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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加入「忠僕號」的前夕,我們要先參加在德國總部舉辦的全球事工簡報會議(Global orientation conference),為未來將各奔東西的年輕志工們、宣教士們進行行前教育。這是我第一次踏上歐洲的土地,在一個這麼多國家的人齊聚一堂的場合。一個台灣來的小胖決定不要做東亞病夫....
 
 『各位同學,呃,大家好,我,我,是彭書睿。台南來的,以前讀開元國小。』還記得當你這個轉學生的第一天,站在所有陌生的同學面前,台下所有的眼睛看著你,緊張的手相互的搓來搓去。 有很多人以前就同班了,忙著聊暑假的事,和誰和誰在傳紙條;而你,只是個外來者。

美國人圍在一群大聲喧嘩,想必是早認識;韓國姊妹們在角落寒暄,安靜的吵鬧;瑞士人在說他們的德語,德國人說他們的德語,奧地利人說另一種德語。英國人另一桌,澳洲人另外一桌;而我們則是『其他的亞洲人』(other Asians)。

第一天的晚餐,該來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餐廳裡熱鬧的不像這是尷尬的破冰,馬鈴薯泥,燉蔬菜和德國臘腸,參和著各國的南腔北調。我們似乎有默契的進行一種民族性的篩檢,在這塊大拼圖裡,台灣來的人不幸是少數的那個角落,看上去像是餅上的裝飾。

然而。

他們說亞洲人是沈默的,這也是事實。

參加過一些國際性的場合,香港,爾巴拿,紐約的聖誕晚會,漢城的國際餐廳,巴黎的夜店;台灣人的面孔似乎很一致,沈默,缺乏自信,一雙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觀望情勢的發展。


 

基本上的原因是對語言溝通信心的缺乏,事實上這並不合理,第一,我們從國小國中就開始學英文了,再者,當你看到那些英文破到一個瓶頸的韓國人日本人,為了表達意見大聲疾呼的氣魄,你也會瞭解這不是你的原罪。你說因為歷史的挫折和彈丸之地的小國寡民,使我們失去民族的氣度和泱泱大國的風範嗎?這也不合理,香港和新加坡的華人辯才無礙,有時甚至聒噪,馬來西亞的華人基本上精通馬來文、普通話、英語、客家話,和福建話五種語言,每個人好像都是語言天才。

只是不敢說而已。

我不想深究英語教育的基本問題,我只想請教你的『態度』,這是一種選擇。

他們說亞洲人是沈默的。所以我選擇不沈默。

『我是睿,來自台灣。您貴姓?』我用日文韓文德文英文法文和北京話說。

第一天下午茶,當澳洲的女孩子在跟我聊了十分鐘後,突然發現我從台灣來,竟然說:『嘿,騙人。你有美國口音!』我說對阿,台灣教的英文是美式的,過去的兩個冬天我又待在紐約和洛杉磯幾個月,環境比人強。然而,我心裡也知道,有很多人出國了十來年,語言的信心仍然比不上學術的信心。


我穿梭在人群之中,主動坐到美國人的那一桌,聊超級盃和NBA的明星對抗賽,我去過的城市他們大部分都沒去過,後來的情勢演變成他們聽我說;我坐到韓國人的那一桌,說我在台灣看了三遍『我的野蠻女友』,妳們野不野蠻?我拉了香港的兩位大姊坐到德國人那一桌,我們中國人最懂禮貌,還想請教一下『請謝謝對不起』怎麼說?還有,妳們的臘腸火腿又冷又鹹,差台北夜市的烤香腸太多了,要檢討。



我感覺自己是李小龍,背著「東亞病夫」的看板,走進了陌生的廳堂。

當大家回頭看你的一剎那,你選擇是『阿咑~』一聲,劈爛這片木板;或是和顏悅色的說:
 


『我是睿,來自台灣,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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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rayg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