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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您們分享一篇於本期教會公報刊登的文章,這是我於蜜月前摘錄自去年六月非洲視察後報告集結而成的小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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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懂,神對於非洲發生的悲劇如此置之不理,當初又為什麼要建造這個地方呢?」_金惠子_雨啊,請你到非洲
再一次開啟手提電腦要開始動筆的這一刻,我正坐在肯亞首都奈若比的一間五星級的高級旅館JACARANDA的游泳池旁邊,微風徐徐的吹,人造的花園提供了宜人的陰涼。我在等待著午餐的空檔整理這幾天的思緒,一面閱讀「糧食戰爭」(Stuffed and starved)的最後兩個章節。菜單上沒有低於十美金的選擇,我選了似乎最便宜的選項,稱為「義大利驚喜」(Italian Surprise)的肉醬麵。「您不需要飲料嗎?先生。」打著領結的侍者客氣的詢問。他的口音帶著點輕蔑,畢竟來肯亞消費的觀光客,沒有點銀兩和消費力,似乎說不過去。
這就是肯亞多重內在衝突的一個切面:最多的資源,集中在最少的一群人身上,而這群人,根本不是肯亞人,他們的名字叫做觀光客。今年以來,整個東部非洲面臨乾旱導致的糧荒,肯亞總統向國際社會呼籲伸出援手,而觀光局在國際媒體如CNN和BBC下的廣告,還在多彩濫情的勾勒肯亞觀光的美好。
等待那昂貴的一盤麵上桌的同時,我一面開電腦下載過去這一個星期在摩亞雷(MOYALE)地區所捕捉的幾千張照片和影片檔案。一張一張的憂愁的臉孔、一幕一幕乾涸的地土,再一次的把我帶回到千里之外,也一再提醒著我的幸福。
他們仍然在那裡掙扎著每一天,而我過一個週末之後,就會飛回台灣台北的家;
我在民生東路大樓的展望會辦公室裡面有冷氣冰箱和開飲機,水可以是非常的冰涼。
今年的六月,我的視察之旅,就一路從衣索比亞、剛果,到達了肯亞,這個在大家印象中非洲觀光的勝地,一個一輩子大概一定得去一次的原野狩獵之旅(SAFARI)。
自從一九七零年代,肯亞一直受到天災以及人禍的侵擾,將貧窮的人口推向更弱勢也更缺乏糧食資源的邊緣。鄉間以及都會區的低收入居民是最容易受到包括長期的乾旱、偶發的水災、爆發的傳染病的打擊;另一方面種族間的衝突也容易在這樣的背景下為了求生存而激化。
譬如零八年大選過後的暴動,就造成了一千五百人死亡,六萬多人必須被迫離開家園,雪上加霜的是,從零四年來持續發生的乾旱在零八年捲土重來,重創了已經脆弱的農耕系統。光是二零零八年做為主食的玉米,全國的產量,比起歷年減少百分之二十。在南部地區、沿海的低地,以及位於中部的高原區持續性的缺雨,伴隨而來的就是在這些重要的農產地的產出比平常更少。
位於肯亞北部與衣索比亞邊界的摩亞雷地區面積廣達八千六百四十八平方公里,當地的氣候多變,地形上沿著肯亞和衣索比亞的邊界的高原(800m – 1200m),一直往南延伸到Wajir 和 Marsabit 地區呈現平緩的台地(500m – 800m)。本地區沒有長久存在的河川。
這些季節性的河流在雨季的時候橫流,但卻在乾季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
也因為如此,本地依賴水草而居的放牧族群,就被迫要跨越邊境為牛羊、為自己去尋找生計,也造成種族和國境之間的衝突。
但話說回來,這關我這盤義大利麵什麼事?這些人自己活該選擇住在那樣的環境。
沒有人逼他們啊!天不要下雨,也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心裡難受呢?
七月回到台北的辦公室,天氣更加的炎熱,新聞還報導著今年缺水的情形將會是幾年來最嚴重的云云….
然後,莫拉克颱風和她帶來的惡夢就到了。
八月底的那個仍然飄雨的下午,我站在佳冬堤防外堆積如山的漂流木上往林邊大橋方向看去,
我想起來在肯亞北疆邊境驅趕著牛群的小男孩,那些從山坡地挖出一片低窪等著天降甘霖的男人們汗都流乾的身影,還有拖著十數斤援助的乾糧一路唱和著民謠回家的乾癟的婦女們,她們的愁容,以及她們背上露出來的大眼睛。
我們都在這個受傷的世界努力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