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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ing, Fragile …Nothing Like the Sun (1987)
對不起,我知道大家心情都不好。所以來聽一聽舒服的音樂吧。

阿扁家洗錢(又)被抓到,中華棒球隊再度軟腳,輸了最不該輸的比賽,台幣貶值,天氣悶熱,加上窗外打雷劈雨,一副國之將亡之樣。網路上一片哀鴻遍野。

我的電腦流出了一段史汀的音樂,FRAGILE(脆弱)這首一九八七年「Nothing like the Sun」的經典歌曲。我也是最近在一場台北合唱音樂節的音樂會第一次聽到。
一九八七年我國小六年級,不懂英文歌也就算了,大概連小虎隊都沒有出場吧。所以無知應該不算丟臉。


我大學的時候,阿扁要出來選台北市長。有幾個好朋友就一起起鬨去扁帽工場搜刮可愛的紀念品,包括那個歪眼睛的娃娃,和一個深綠的毛帽(不知道做什麼用)。那時候我不清楚政治,但我尊敬「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我覺得,那些人為了一些堅持而打拼。真行。然而,這一切真的都是太天真了。



一直到現在也真的不清楚為什麼人的「信仰」會是這麼「脆弱」。


網路上,官田鄉鄉土文化的網頁有著這麼一段: 『阿扁當選總統後,台南縣官田鄉西庄村,原本没没無聞的小村莊-阿扁總統祖厝,頓時成為觀光勝地,每天都有數十部的遊覽車載著絡繹不絕的遊客來參觀阿扁總統的祖厝,進入西庄庄口,經過彎彎曲曲的小弄堂,兩旁盡是賣各式各樣土產的攤販,從阿扁的紀念品扁帽,扁書,扁CD,扁鐘,扁照,扁T恤…。連當地所有的土產都冠上「扁」字-扁粽,扁豆,扁麵…。』

現在怎麼看都是很諷刺。所有一路挺他到底的人,你要怎麼看自己呢?


我們把「人」(或馬也不行),放在一個「神」的位置,就是錯誤的第一個開始。因為我們都忘了,我們都是如此的脆弱。

這次的奧運,不就是如此嗎?
我們的射箭隊,還沒開始打,就說金牌有希望。
我們的網球「黃金雙打」,就好像拿個銀牌是低標。
更不要講棒球了。我們期待越高,也許失望就會越高。不是運動員的問題,是壓力的問題。我們都是脆弱的個體。



If blood will flow when fresh and steel are one

Drying in the colour of the evening sun

Tomorrows rain will wash the stains away 就算明天的雨將刷洗多少的痕

But something in our minds will always stay 但一些心頭的疙瘩仍存 (這不是在說對日本第九局被打爆的不甘願嗎?)

Perhaps this final act was meant

To clinch a lifetimes argument (今天第十一局對中國大陸被K再見安打,糊里糊塗一次掉了五分將會是永遠難忘的)

That nothing comes from violence and nothing ever could (名嘴再怎麼說阿扁,觀眾再怎麼喊加油,就算加踢一腳都是沒有用的)

For all those born beneath an angry star Lest we forget how fragile we are
(再氣也沒有用。因為大家早就忘了,我們有多脆弱)



On and on the rain will fall

Like tears from a star like tears from a star (對阿,外面下雨就好像星星在哭泣)

On and on the rain will say

How fragile we are

how fragile we are 我們是如此的脆弱啊。



史汀在九一一事件後一次的公益演唱會,再一次將他這首經典的歌向大眾演出。然而這一次,賦予了歌詞一種和一九八七年完全不同的意義。

今天下午,我聽到外面的雨聲,看著網路現場直播的小框框,歡樂的中國大陸隊員們興奮的奔向本壘板。旁邊跑馬燈不停的閃爍「七比四中華隊突破僵局!」。


然而,比賽已經結束了。
How fragile we are.



「良心告訴我,不能再繼續騙自己、騙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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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僕號」的到來,好像一個大榔槌敲醒了許多對文字、書籍、知識有興趣(或沒有興趣)的人的熱情。你甚至可以看到有人帶著麻布袋來買書,因為上一次「忠僕號」是十年前來的,大家可不在想等另外一個十年。他們(消費者)不需要擔心「我們」該怎麼處理這些錢,倒是上船以後,買書殺紅了眼,就好像小孩長大有錢了以後走進玩具店,把以前所有想買卻買不起的東西一次買齊。

而我的角色在這個港口就很尷尬了,因為媒體不斷的來採訪,又因為這個國家媒體壟斷、又沒有其他大件事的結果(一個國營電視台SBC、一個國營電台SBC、一家國營日報NATION),其他小週報(PEOPLE,SEYCHELLE WEEKLY和反對黨REGAR)都來船上採訪。我變得兩面不是人,因為要保持友善也不是(太多人了!每個人都搞的毛燥),要求大家不要來也不是(哪有千里迢迢的拜訪一個國家,然後說拜託大家不要來買書!)。所以幾乎全島的新聞每天都見到我在上面,每天上電視的結果,在這個小國家好像就無處可躲。一天上午和幾個同伴去海灘偷閒,還被一家子人認出來,被邀請吃一頓CREOLE烤肉,「你們是那個書船來的嗎?我在電視上見過你!」


當初看到自己天天在電視新聞上感覺很奇特



除了經濟體系堅持的「保護主義」,這個國家也面臨了許多其他的問題,譬如說他們的母系社會,造成家庭結構幾乎不存在,甚至有報導證實他們有百分之八十的孩子是在婚姻體系之外出生的!

網路上的維基大字典(WIKIPEDIA)是這樣解釋他們的文化:
塞佘爾的社會是以母系為主體。母親們是在家中作主的,這包括控制大部分的消費支出和負責孩子們的成長所需。不婚(不是未婚喔)的媽媽是個社會的常態,而法律有規定「父親」要經濟支持他們的孩子。男人們雖然扮演賺錢的重要角色,但他們在家裡的地位還是邊緣化的。

意思就是說,很多小孩子不知道老爸是誰;一個女人,可已有好多個男人,女權社會的結構衍生其他許多價值建構的問題。

那天請我吃烤肉的家庭就是這樣,讓我們一行外人真的是大開眼界!
那個邀請我們的辣妹今年才十七歲,跟我介紹站在她旁邊的男生。「這是我『最好』的男朋友,那是我媽(大概只有三十來歲!),那是我媽的男朋友(大概只有二十來歲!),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另一個辣妹,也是二十歲不到吧),她有兩個孩子喔,一個六個月大一個兩歲。」



我們一行人,和那位辣妹(中)在碧藍的海灘相談甚歡。然而她歡樂的外表底下,有多少真實?

「孩子呢?」下巴掉下來的我,天真的想理出一個頭緒,因為沒看到娃兒。「六個月的跟他爸爸,住在我家附近(還是鄰居咧!),女兒跟我,我有很多男朋友。」挖咧,一點也不害臊,真是『愛之島』。亂的連誰是自己老爸老媽可能都搞不清楚。

我們船上提供好幾個特別的特會,挑戰當地的基督徒和教會能夠站出來成為道德和家庭價值的底柱,但是很明顯的,這實在是一條漫長的路。在這個雖然天主教佔人口百分之八十,基督教佔百分之七到八的島國,似乎對於他們的家庭體系和道德價值並沒有正面的影響。他們甚至以他們多情浪漫的愛的國度而自豪,而塞佘爾國旗的七彩色調,似乎就是一個宣告。然而,我們明眼人都知道,光說「愛」,是不夠的。


短短的四、五天,卻有好多可以大書特書的感想,在開航之前的一晚,我寫下了一封家書EMAIL給我的代禱勇士們,也許藉此也可以看到一個國家的社會文化的切面。可以嗎?請大家為了這個沒有聽聞過的國度默禱一分鐘。







聖靈所結的果子,就是仁愛、喜樂、和平、忍耐、恩慈、良善、信實、溫柔、節制。這樣的事沒有律法禁止。凡屬基督耶穌的人,是已經把肉體連肉體的邪情私慾同釘在十字架上了。我們若是靠聖靈得生,就當靠聖靈行事。加拉太書 5: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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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問我,在忠僕號五年下來,去過的國家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哪裡?
如果他們要一個簡短的答案,我一定會說這個在西印度洋的小島國,塞佘爾群島。


地點:塞佘爾群島維多利亞港
時間:二零零五年十一月

在印度洋兩千零五年十月開始,我們一路從東非的馬達加斯嘉,到法屬的留尼旺島,再到模理西斯,幾乎每個點都是夢幻的度假天堂,蜜月聖地。你也許會想,「忠僕號」福音船開去這種地方幹什麼?有什麼事工好做的?就好像,你要傳達什麼「福音」給那些已經「住在人間天堂」的居民呢?

我們於十一月十七日上午到達,下午就召開記者會,並邀請當地的教育局官員以及當地的教會領袖隆重的舉行開幕式。一切發生得太快,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從第二天一大早六點(!)就有人大排長龍等著入港買書,有不少人前一天晚上就搭帳棚睡在港口外面。

連續三天下來,創了兩次紀錄。一個是在星期六創下「忠僕號」有史以來最大單日銷售總額,紀錄到今天都還沒有破;另外星期日及星期一通常只開半天,我們因為只來短短的三四天(原本只是從模理西斯去斯里蘭卡的中繼站),所以這兩天都開放一整天,甚至還『應觀眾要求』加演一場,星期二原本要出發去斯里蘭卡,變成延遲一天再出發,書展再多開一整天。全船動員的結果,仍然無法滿足長長的一條人龍。這四天下來,我們賣出超過四萬本的書,以全國八萬人的人口來算,兩個人中就在船上買了一本書。



許多人站在港區外面豔陽下等待超過三四個小時,甚至一直到深夜都流連忘返,等著第二天一早再來拼一次。

走進船上的國際書展,會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除了一進來就被汗臭和熱氣燻的暈頭之外,你會看到看到一條長長的人龍從櫃臺一直延伸到書店的尾巴,怎麼樣都走不進去。走近書架一看,很多書基本上都被「搶」光了,書架是空的。這是什麼情形!光天化日之下,好像我們的書都被「洗劫一空」。



為什麼會這樣?

這我們必須要瞭解到塞佘爾的產業結構,這個位於印度洋的島國,有超過一百五十個小島。根據兩千零三年的聯合國報導,她有七萬六千的人口,四百五十五平方公里大的面積,講英文法文和一種混合的語言CREOLE(庫力歐)。經濟幾乎完全依賴觀光,你如果查一下相關網站,會被嚇到,竟然有這樣子的經濟體系。問題是,島上的人都有錢,卻沒有東西可以買,走進「超級市場」,選擇幾乎沒有什麼,譬如說汽水只賣可樂和雪碧兩種。走進最大的「書店」,大概只有兩排的書、當天的報紙,和一些文具用品。
因為保護貨幣的政策,所有外國貨幣基本上是進不來也出不去,所以讓許多國際企業卻步,這也是「忠僕號」這樣服務性質的書展所面臨的難題。在這裡的所得,要經由一條PIPELINE系統的銀行管道,兩三年後才會全數轉出我們在此的盈餘。在我寫這篇文章的今天,我們機構仍有一大筆錢「冷凍」在這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度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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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紐西蘭前,在佳音電台錄了一段節目。上個星期播出來,現在可以在網路上聽到。
有聊到一些在「忠僕號」的心路歷程,如果還沒聽過我的老生常談的客倌們,可以線上聽聽,指教指教。

節目名稱 成功在握
2008/06/23 那段乘風破浪的宣教日子

網址:
http://www.goodnews.org.tw/content.php?id=15428


忠僕號建造於1914年,它是一艘宣教傳,並是金氏記錄現今
還在航行最老的一艘船,今天的來賓彭書睿有四年的時間
隨著忠僕號周遊列國,傳送佳音,這段乘風破浪的宣教日子
是他最難忘的快樂時光,請聽彭書睿那段乘風破浪的宣教日子!

主持人:彭蕙仙(「展翅上騰—成功在握」,每週一08:00-09:00播出)
是前《中國時報》主筆兼主任記者外,也是資深的出版人、作家、知性與感性兼具的兩性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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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地新聞報導 忠僕號的這些年輕人能給什麼都有的紐西蘭什麼?傾聽奧克蘭市長的真心話


這是我在紐西蘭的最後一天,待在一對新認識的基督徒夫婦所經營的青年旅社,這裡網路方便所以利用機會好好好用中文上個網。


結束了OM辦公室兩個星期環島的分享,我於六月九日飛來南半球的紐西蘭。出發時台灣炎熱的穿短袖、背心、脫鞋,到了紐西蘭,馬上就是濕冷的陰雨綿綿,大概十度左右的冬季。『忠僕號』於十日下午到達港口,我和興奮的籌備隊員在岸邊揮著旗幟歡迎船從斐濟五天的航程到這裡。 神在一次的彰顯奇蹟在這艘老祖母船上,自斐濟SUVA一出海,引擎室的幫浦就突然壞掉,所有的電工和工程師都全力搶修,還好沒有發生在汪汪大洋(南太平洋)當中。經過好幾個小時搶修之下,終於可以上路。


所以可以想見,在這裡等待的人的心情。我的心情也是複雜的,不管是我最後一次回船了,總是有許多的新面孔出現在曾經是我的「家」的地方,總有一天,這一切都會過去。岸邊的毛利族的高中生用HAKA的叫囂聲迎接我們的到訪。果真名不虛傳。

第二天的開幕式,奧克蘭的市長把他準備好的講稿給收起來,說,我要從心裡說真誠的感受。他是一個勇敢的基督徒,在眾人面前為「忠僕號」的精神給予最高的肯定。
對於我來說,一般的節目和表演等等,都是早就習以為常的東西;但是,這次回來,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有特別不同的感受。

星期六星期天特別忙碌,我有機會到三個不同的教會分享,跟著不同的團隊組合。一個華人教會,兩個白人為主的教會。感謝主給我許多的機會操練,在不同的場合,都可以說合宜的話。星期天晚上的青年崇拜,在一個叫做聖約翰長老會分享,大概來了以青年人為主的五六十人。我用最熟悉的歌林多前書九章十九節僕人的代價來做短短的分享,另外的弟兄姊妹,有分享見證的有表演默劇的,各司其職,我也希望終有一天我也能夠有一群合適的同工。

星期一和一個小家一起,開車到距離奧克蘭有四小時遠的一個螢火蟲鐘乳石洞出遊。紐西蘭是以大自然的奇景和多變出名的,但是這趟行程,天雨綿綿,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和老朋友們一路相談甚歡,去哪裡幾乎不重要了。另外有幾天別人找我去更多地方玩,我也都一一婉拒了,對我來說,我來到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休息,聆聽多方的聲音,接觸新的朋友,服事需要被幫助的人。不論在哪裡,能做到這幾點,我都覺得划得來。我不是一個太在乎遊山玩水的背包客,人文和風景對我來說,前者似乎更有吸引力。
這也是為什麼前一晚,我在國際之夜感動的流淚。因為我目睹許許多多的人,被年輕、不成熟、不專業,但具有熱情、帶者使命的一群普通人所感動。

但是感謝主讓我能夠來,尤其是當我真的見到滿山遍野的羊和牛,還有在運動酒吧和紐西蘭人看橄欖球,他們的國球。
每一次見識的機會,我都深深的感恩,我不以為這是我配得的。




在這幾天,我仍然收到台灣和各地不同的EMAIL。我接下來的暑假,會是忙碌的,有一個OM的暑假團隊會從馬來西亞到台灣來,另外,我也遷線安排一隊韓國年輕高中生來台灣的短宣之旅,還有許多細節需要跟相關的單位和個人談,我原本想要用下一個禮拜回台灣的路上去中國上海或北京(談出版和分享)的行程,也許會改變。另外,屬靈的征戰仍然是大的,我也收到從台灣船來令人困擾憂愁的消息,船上也有台灣的同工經過一年下來,在精神壓力上許多的挑戰,都需要代禱。



我的最新文章發表在基督教論壇報這星期的佳美腳蹤,我預計每兩個星期會發表一篇。這次是我的一點見證,夾在附件上,是原版的請大家參考。其他可以參考 www.wretch.cc/blog/doulos

另外,我於離開台灣前在佳音電台錄音的節目,將於六月二十三日上午八點於彭蕙仙(前中時主筆)所主持的成功在握節目播出,如果起的來就聽囉。

明天就飛回香港,預計待幾天。


祝大家平安。

我是彭書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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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向生命最深處—我所不認識的自己

「忠僕號」福音船現為國際性差會「世界福音動員會」(OM)的事工之一,她的宗旨為傳遞知識,提供救援,帶來希望。超過三百個基督徒青年參與當義務船員、職員和各類的服事。來自台北的彭書睿,從兩千零三年登船,至零七年底返台,有將近五年的資深經歷。他一路的紀錄與忠僕號縱橫七海的看見與領受。期待用他的文字和視野,影響更多的年輕人前去震撼自己的疆界和這個世界。

彭書睿/前忠僕號宣教士

記得那是在台中。在一個主日簡短的分享之後,一個媽媽走到台前,悄悄的問了我的電話:「可不可以讓我的兒子跟你(去福音船)走一趟?」
她的兒子大專畢業在等當兵,無所事事,每天就是網路、電視和睡覺,幾乎斷定自己得了憂鬱症。「他應該多看看世界,多瞭解一下世界上有這麼多比他不幸的人,也許多聽聽你的分享可以改變他的人生…」「呃,這不太好吧。因為…」我想跟她說,我不是答案。耶穌才是答案,但是有太多人已經坐在教會裡,卻找不到答案。

我不是妳兒子的答案,我也不是那個躺在病榻上失去雙目的羅馬尼亞老婦的答案,我也不是那個在波斯灣最有影響力卻荒唐的無所適從的英國記者的答案,對於我所接觸到的許多失喪的靈魂我無法給予他們多過我所能的,我甚至沒有如何自律減肥的答案。我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應該有如明光照耀的我們卻這麼無力。因為,我只是我而已。



然而,神似乎慢慢地讓我自己去認識一個,我自己也不認識的「彭書睿」。


曾有一個晚上,我一個人突然在夜裡醒來,發現小小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我在德國南部鄉間的一個小鎮拜訪一對正在讀神學院的夫妻,距離這個三千人的小鎮最近的火車站還要開車將近二十幾分鐘。我沒有再睡著,眼睛瞪著手機螢幕上的小框框,數字走阿走著。自從參與宣教的路以來,有太多這樣的夜晚,我同時感覺到卑微與驕傲。那種感覺,就像耶穌那一天,請門徒牽了一匹驢駒堂而皇之的進了耶路撒冷。


去年四月我從印度阡奈(Chennai) 離開了「忠僕號」開始述職以來,幾乎大部份的時間都在馬不停蹄的旅行、演講、分享,從澳洲到馬來西亞,從德國法蘭克福到泰國曼谷,從中文到英文再回到中文,面對高中生、家庭主婦、黑市移民、老人家和菁英白領,從面對三個人小組聚會到兩千人的演講廳,從八分鐘到兩個小時,我體驗到「全套」的規格。

船上有一個與我很好的朋友,在YAHOO即時通上面酸溜溜的說:「既然你認為已經夠了,那為什麼還要回來呢?」
那天我提到了最近的種種,她就這樣下了一個結論。

對阿,我的人生又是面臨另外一個關口,下一步是什麼呢?三十歲,在面臨所有的可以做的決定的同時,這會不會是一個個人驕傲的選擇呢?


因我們行事為人是憑著信心,不是憑著眼見。
We live by what we believe, not by what we see – 哥林多後書5:7

那幾個星期我在台灣的各個城市巡迴分享,面對幾百張面孔,跟他們打開我的秘密盒子,許許多多的影像、記憶、傷痛和歡笑就這樣飛了出來。
他們給我了答案,也讓我認識了一個,不熟悉的彭書睿。

這個彭書睿,是一個願意擺上的年輕人,將自己最好的年歲奉獻出去,為主作工的僕人,只差沒有殉道。這個彭書睿,好像會說方言醫病,有各樣屬靈恩賜在遠方行奇事的大能勇士。對於那些聽到我的分享的弟兄姊妹來說,這個彭書睿代表了一個希望,在我們無力面對虛偽的表象,撕裂的政治語言,市儈的金錢遊戲,膚淺盲從的學生生涯中,一個落下深井的繩子。『哈,就算他們有王建民,我們可是有彭書睿呢!』有人這樣跟我驕傲的說,我希望他是開玩笑。


天知道我有多麼軟弱,愧對多少在星期三下午老媽媽們在教會的板凳上為我的禱告,不要說方言醫病,我現在連中文都說不好了。在去年冬天的某一個主日,我在自己的教會用『什麼樣的時代?什麼樣的兒女?』為題,分享腓立比書二:14~16「凡所行的,都不要發怨言、起爭論,使你們成為無可指責,誠實無偽。在這彎曲悖謬的世代、做神無瑕疵的兒女。你們現在這世代中,好像明光照耀,將生命的道表明出來。叫我在基督的日子好誇我沒有空跑,也沒有徒勞。 」就是誠實的面對,這樣的高標準,就是一個現在在台灣最不受重視卻最欠缺的Integrity(誠信),一個在演講完才開始的演講,一個在見證之後才開始的見證。

一對行動不便的夫婦,在另一場聚會後把我拉到一旁去。「我們身上只有這一千塊,但是我要全部奉獻給你。」

這位太太含著淚光一面說,一面看著我帶去的照片,照片上的人們笑得燦爛,有蘇丹的難民,有斯里蘭卡的破瓦屋,有浪跡歐洲的吉普賽人。「這我不能收,」我說真的,就算我一路為明年募款,也不能拿這奉獻。說實話比起機票、電腦和每個月的保險,那一千塊幫不了大忙。「不,這是我們願意擺上的!」她興奮的帶著淚光,「你說明年船要來台灣,我又有活下去的理由。他們會不會接待像我們這樣的…」我誠惶恐的收下「當然當然,我一定請您們上船吃一頓飯」我後來得知,這位太太因為身體宿疾,有長期的憂鬱症,曾經輕生過,先生開計程車辛苦的養一家人…



他們期盼的臉孔,讓我想起在忠僕號上的許多類似的時刻。我明明白白的記得那面孔。無助的男人帶著小孩來討一頓三明治、沒有父母的頑皮小孩在甲板上的書堆裡鑽進鑽出、變性的邊緣人只想跟人正常的說句話、每天只能睡兩個小時的年輕漁工顫顫兢兢的和我們握手,說認識你,真好。在那真正的遙遠試著去發一點光,做一點鹽。


從西非小國獅子山戰爭後的廢墟,斯里蘭卡貧困的鄉村,微醺的都柏林夜晚,到穆斯林世界的廣漠。
我依稀記得,我做過一個承諾,我要做那些人的眼睛去看那卑微富足,我要做那些人的雙手去觸摸地土眼淚,我要做那些人的肌膚去感受呼吸憂傷歡愉。因為我記得,那些人,還有像那對夫婦那樣的眼神,託付給我了這個責任,這個使命。「你飛吧,我的靈魂借給你;你飛吧,讓我的軀殼留在這裡…」彷彿,有聲音這樣的對我說。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請各位成為您的教會差派的宣教士和傳道人的助力,讓他們能有勇氣接下這個高標準的挑戰。這更是一種責任!在軟弱時剛強壯膽,在這瓦器裡榮耀那個寶貝,成為那個我所不知道的自己。


不要只在眼前事奉,像是討人喜歡的,要像基督的僕人,從心裡遵行神的旨意。 以弗所書 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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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向生命最深處—義大利的溫州味兒
本文刊登於基督教論壇報六月七日第七版佳美腳蹤


從愛丁堡賣新鮮蔬果的連鎖雜貨店,到馬達加斯加小港塔瑪它的麵店;從法國巴黎的皮鞋暢貨中心,到蘇丹沙漠邊緣的輸油管工地;從印度洋中的法屬留尼旺島,到德國南部火車都到不了的小鎮 — 他們的身影就在那裡。中國人啊,中國人。他們的面孔是模糊的,他們的身手是勤奮的,他們的態度是不信任的。

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也流落至五湖四海。

「忠僕號」不論到哪裡,我們都會接觸到怪腔怪調口音的華語,漁工、偷渡打工的、留學的、做生意的、老華僑的,還有更多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離鄉背井的。


從一個角度來說,就是開放後的中國,一個世代的縮影。



圖葉斯特或稱的里雅斯特(義大利語:Trieste)是義大利東北部距威尼斯和斯洛維尼亞邊境靠近的一個港口城市,位於亞得里亞海的最深處。曾有將近六百年的時間,這個城市屬於神聖羅馬帝國及奧匈帝國的一部分,因而在語言、文化方面有明顯的中歐特色,與其他義大利城市有著明顯的區別。

我們所不知道的是,在這個差不多有二十多萬人口的小城,所有的福音派基督徒不到兩百五十人。他們分散於將近有十來個不同的教派,他們共同的特色是弱小、沒有生命力,而且彼此懷疑猜忌。這是我們的籌備隊員們給我們的背景介紹,希望我們有所心理預備。在一個基督徒比例將近千分之一的地方,我們似乎不能期待些什麼。義大利的屬靈環境,是被聖徒像、聖母像的迷戀崇拜所充斥,並且被世俗名利金錢導向所蒙蔽的光景。

兩千零三年那個夏天,我們的船駛進這個美麗的港灣時,我們看見了幾個黃皮膚黑頭髮的身影在岸上遠遠的觀看著。沒想到,他們那幾位竟然都是要來「忠僕號」上當義工的基督徒年輕人!在這個小小的圈子裡,基督徒三分之一強竟然都是華人,你可以想見其他「純種」的當地義大利主內的只剩有多少,分散在這麼多個小教會。這些華人的弟兄姊妹大部分都來自有「中國的耶路撒冷」美稱的溫州。在圖業斯特的三個禮拜,我發覺,他們全部都擠在一間斗室聚會,一位弟兄開放了他們家的客廳,幾十個人就這樣將就將就了好幾年。感謝主,我親身體驗到了在「國內」的家庭教會的模式,在地球的另一端生根。

一個禮拜三個晚上有禱告會,『跪』兩個小時的禱告會不稀奇。星期日上午兩個半小時查經,下午兩個小時主日。所謂的「教會」裡面,只看到兩種書,一個是歌本,另一本就是聖經;什麼屬靈讀物、聖經字典、工具書,聽都沒聽過,所以當我們從船上般下來一箱校園出版社贈送(給福音船)的全套查經工具書和許多出版品,有人竟然喜悅的流下了眼淚說:「我們可以有一個小的圖書館了!」。親身經歷這個過程,我事實上非常的扎心。他們都不知道有這樣的資源,也沒有管道去接觸,沒有牧者和文字事工支助的教會容易走偏。事實上神藉這個機會讓我看見這樣的需要,也因此影響了我之後對於人生方向的規劃。


從他們口中我得知全義大利的華人教會全屬同一個系統,約在幾十個不同的城市有各自的聚會,全職的傳道人必須要「巡迴」講台,每個星期在不同的城市是常有的事。我們拜訪的時候,這個「教會」沒有牧師,只有帶職事奉的幾位長老。在這裡,一有培靈會或大型佈道會,或某個聽說「有名」的大講員來到,大夥兒必須浩浩漡漡的開往羅馬或是大城市聚集(十個小時以上的車程),好像朝聖一樣,不方便到了極致。

當時在圖業司特有約一千位華人,在教會圈子裏的就有約一兩百位,大部分都是擁有自己的生意的店家,有很多,也只是形式上的基督徒,這個聚會點,有的時候更像是一個溫州同鄉會。七、八年前一家人在這裡開始了第一家成衣店,以極便宜的售價(想像夜市的攤位)將中國大陸出口的成衣,賣給當時正結束內戰的前南斯拉夫人(斯洛伐尼亞、克羅埃西亞),和當地的退休老人家。他們也是第一個家庭開始這裏的家庭聚會,如今已經有一百位左右的會友。
「忠僕號」的同工受邀在他們中間作見證,我覺得有虧欠,因為感覺上他們才是那真正的『初代教會』。過著單純的信心生活,弟兄姊妹互相扶持,信仰圍繞在最基本的神的話語上。


七月十四日,我們特別安排了一個特會,邀請這些弟兄姊妹來船上,雖然他們都住在港邊,好幾位從來沒有上過一艘船,也沒有見過這麼多的外國人齊聚一堂。

席間,我用路加福音十章撒瑪利亞人的故事,來提出一個更大的呼聲『誰是你的鄰舍?』,讓今天的華人可以成為明光照耀,讓保羅和眾使徒所建立的教會在這裡重新得著失落之民。因為之於這些每天進入他們店裡的義大利人,他們就是撒瑪利亞人。

那天是我們在圖業斯特的最後一個節目,會後大家久久不肯離去,似乎船開回到了亞洲。

第二天上午休假,我最後一次漫步在他們的街上,並且想在走之前採購一些便宜衣物,並向教會的弟兄姊妹告別;走進每一家華人的店好像每個人都認識我,我也才見過他們幾次,好像就像家人一樣了。他們幾乎是用逼的,把他們店裡賣的衣褲、襪子塞在我懷裡;另一家店的老闆送我一雙涼鞋,七分褲和T 恤,然後另一家,然後另一家。我是福杯滿溢的『逃』離現場。
「忠僕號」大船要離港前去克羅埃西亞的那個下午,一個主內的老闆娘載了一車的補給品送給我們船上的華人,三箱康師傅泡麵,南北乾貨,一大袋的乾香菇、年糕,米粉和各式各樣的衣服。我的房間要開一家小雜貨店,生意應該會不錯。

小信的我,當時還在為來自台灣不足的奉獻而感到灰心。而天上來祝福竟如我名片上的那句經句: You crown the year with your bounty, and your carts overflow with abundance. 你以恩典為年歲的冠冕;你的路徑都滴下脂油(詩篇 65:11)祂的計畫和祂的祝福總是限時專送的,完全超越時空的限制。在義大利的邊境的小城市,神安排了來自中國溫州的天使們,大大的祝福了我們船上的許多弟兄姊妹。那天飽食一頓的每一位,都會跟我『阿們!』。




教會大方的邀請DOULOS的三十多位來他們家晚餐,我做解說員(七月十五日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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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們的所得,我們可以維生;然而,從我們所付出的,讓人得著生命。“From what we get, we can make a living; what we give, however, makes a life.” 亞瑟艾許

(美籍黑人網球明星,第一位奪得大滿貫冠軍之黑人選手。一九八八年因輸血感染愛滋病,九三年逝世。)

本文刊載於五月三十一日出報的「基督教論壇報」第七版佳美腳蹤

蘇丹,全名蘇丹共和國,約有三千三百萬人口。全國超過244個種族,百分之五十係阿拉伯血統,群集在北部,並掌握政經大權。約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人識字,官方語言系阿拉伯文;1899~ 1956年被埃及和英國統治,獨立之後北方試著將南方阿拉伯化以及伊斯蘭化,客觀認為此是造成連年內戰的主因。全國面積達兩百五十萬平方公里,是非洲最大的國家(台灣是三萬六千平方公里﹍)。1952年獨立以來,戰禍連年,1964~1972內戰伊始,南部黑人為主體的種族和北方政府對立,1983年,政府變本加厲,強制全國行使伊斯蘭律法,這使得衝突更加激烈,這次戰爭是第一次蘇丹內戰的延續。這場戰爭主要地點是蘇丹南部,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平民死亡人數為最多的一場戰爭,南方的蘇丹人民解放軍和極端的伊斯蘭組織之間在1989年來不斷的傷害和殺戮,結局是大約有190萬名蘇丹南部平民死亡,以及超過400萬人被迫離開家園。兩千零三年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西南部的達富省(DAFUR),更是有種族屠殺的事實,引起世界各地的關注。

在南部被戰爭波及之餘,有五百萬人的家破人亡,和超過五十萬的難民,流竄在各地。包括衣索匹亞和肯亞。各位弟兄姊妹,從很多角度來說,這裡是人間的地獄。然而在一片殘破當中,奇蹟是存在的事實;基督徒人數和比例在所有挫敗、壓迫和殺戮當中爆炸性的成長,在1960年代,南部約只有百分之五的基督徒,今天這個比例來到百分之七十。



在兩千零五年三月二十四日的那個炎熱的上午之前,這些對我來說都只是數字和報導而已。

每一個台灣受過正統訓練的研究生都可以言之有物的堆砌一篇結構嚴謹論文來討論蘇丹人民的過去現在未來;幾乎所有高中生都可以輕易的在網路上找到蘇丹的消息,寫出一篇文情並茂的期中報告,也許還能拿個不低的分數。然而,這都不如親眼見到、親身體驗的真實。



在蘇瓦金(SUAKIN)港灣迎接「忠僕號」的除了幾個不甘願的官員和我們久候的籌備隊之外,就只有在乾涸的沙丘上的幾梃看起來生鏽的機槍。「這是什麼鬼地方?」我們一群弟兄姊妹在甲板上揮舞著各國的旗幟,眼前海岸線之後卻只有一望無盡的沙漠。「我還想,可不可以去網咖傳個EMAIL給我的家人。」站在我旁邊的女生說。



這也沒錯,經過三天從約旦阿卡巴港漫長的航行,我也想跟家人報告一下最新的狀況。但是沒想到的是,因為政治的、宗教的和我們永遠都不會明白的因素,自從靠岸的那天,長達一個星期船上沒有一個人獲准踏上岸。我們只能眼看著岸邊的管線施工,成百上千的駱駝被拖上運輪交易到對岸的沙烏地阿拉伯,還有一望無際的滾滾飛沙。我們能做的只有禱告,全船的弟兄姊妹輪班禁食禱告,為了這個國家,為了眼前的挑戰,還有我們自己。似乎,一切的準備都是徒然的。


早在準備去蘇丹四個月前,世界福音動員會的總部向世界各地的辦公室發出呼籲,為了這一次歷史性的一刻守望。當時,在短短的四十八小時之內,匯集了當時超過四百萬台幣(十萬歐元)的奉獻承諾和資源,這個世界,是關心這似乎被遺忘的角落的。然而,當籌備隊到達蘇丹的時候,馬上就遇到大小不同的挑戰,除了政府不歡迎基督教非營利團體這個明顯的理由之外,整個政局的不穩定才是主因。一個剛剛簽訂的停火協議,並不能確保中央到地方行政主從關係。在處處碰壁的情況之下,很多人都在懷疑,這樣的「投資」值不值得,尤其在隨時都有可能最後一秒鐘被迫喊停的前提下。就算三月底我們真的到達的蘇丹,看的到卻碰不到,竟然還全員被「軟禁」在船上。

經過一個星期的等待之後,船上的國際志工們終於獲得入境的准許。許多弟兄姊妹甚至興奮的在沙土上打滾。我們的外展事工部門就安排福音隊、志工隊從最基本的做起,每天輪班,把船上的志工們帶到距離港口一個小時以上的一個難民營,一點一滴幫助他們用磚頭建造幾個風吹不倒的教室。同時,也有另一個團隊帶著一卡車的教育類書籍,浩浩蕩蕩的到首都喀土木舉辦書展,兩個多星期下來,他們一本書也沒留下,銷售一空。同一時間,船上也舉行各式各樣的節目和會議。一天,我們看到一車一車的女士穿戴著鮮豔的服飾,帶著他們的娃兒登船,她們要來參加一個關於愛滋病防制與婚姻關係的座談會,許多人一輩子沒有在冷氣房裡待過,所以冷的發抖,還有幾位看到我們餐廳裡隨時都提供牛奶和果汁,驚訝的一直指指點點,想要給自己的孩子們帶一些回去。一個小隊被派到鄰近的村落去交英文,一位年輕的美國姊妹問大家「What do you eat today?(你今天吃了什麼?)」想要與當地的居民互動一下,「Water」「nothing」「water」只有水和空氣…她難過的掉淚,因為一切的一切,都在挑戰她的一個底線:『你是真的有愛心,還只是假貌偽善罷了?』我們似乎在用我們的驕傲,來「救助」這裡的人。




我曾受邀到一個中部著名大學的社工系演講,台下都是大一的新生。對未來充滿期盼,眼神裡有著用不盡的能量。幾年後,他們是會進入社會,關心弱勢的一群生力軍。

「我今天來到貴校,印象最深刻的有一件事。」我一開場就說,「那就是,大家的髮型都漂亮得不得了。」他們一臉迷惑,不知道這是褒是貶?「洗加剪至少五百塊。如果要離子燙、挑染,大家應該用掉不少皮夾裡的蔣中正吧?」我放了一張在蘇丹的那一個下午,我們在沙漠邊緣一磚一瓦的蓋起一間教室的照片。

您弄頭髮的幾百塊錢,可以在那個村莊,一個你從不在乎的心理邊陲,買到足以沏成一面牆的磚頭。


「看著這個孩子的眼睛,說你做不到。」我說。







我們行善,不可喪志;若不灰心,到了時候就要收成。加拉太書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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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書睿的宣教故事(下)
五月三十日_國度復興報「心靈之窗」版文章 網址 http://www.kingdomrevival.com.tw/18

(本篇為完整原版)

彭書睿,三十一歲,台北人。東吳大學畢業,主修英文。兩千零三年初加入「忠僕號」福音船,開啟了一個特殊的人生,經歷五年七海縱橫的環球之旅,目前在世界福音動員會台北辦公室服務,也同時進行幾本書的寫作。

(接上文)
當耶穌在開始祂的事工時,我們可以看到在祂身邊的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物 – 稅吏、不名譽的婦人、打魚的、被鬼附的、瞎眼的、瘸腿的,就連一個堂堂的知識份子尼哥底母要見祂,還要晚上偷偷摸摸的。與弱勢的人物同行,要有更大的勇氣和決心,更重要的,是檢驗自己是不是仍有「起初的愛心」。



貧賤不是病,窮起來要人命

在印度的幾個月,成千上萬的大人小孩湧進我們的原本就不大的書展,大部分的人家裡,都沒有如廁的設備,我們甲板的公共廁所,就成為他們的「練習場所」。負責打掃公廁的志工們,都清楚的知道「做在那最小的身上,就是做在主身上」的硬道理,但是真正面對自己心理的障礙,又有幾個人是那麼瀟灑?

在東非莫三比克北部的貝拉港,當地的失業率達到七成,無所事事的人看著這艘叫DOULOS的船進港,把她叫成DOLLARS(美金)。每天排隊登船的當地居民當中,除了來「看阿兜仔」的動機之外,不少人就擺明了要來偷、拐、搶、騙。有人把CD夾在書頁當中偷天換日,有人在鞋底裡藏兩本迷你字典,有人把好幾本書用塑膠袋綁好往海裡丟,他們的共犯划著獨木舟來接風。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在路上還有不少攤販向我們兜售,才剛剛過手的「贓物」。

在每一個國家,我們都會招募當地的基督徒弟兄姊妹加入志工的行列。我們原本的立意是,一方面我們有多的人手,另一方面可以使他們受訓,有國際視野,未來也可以成為當地教會的祝福,甚至參與宣教。沒想到,在一些國家許多人本身就沒工作,閒的很,加入志工每天吃兩三餐不愁,還可以拿免費的T恤,和不少的清倉書籍。要說自己基督徒還不容易,很多人每天就等在教堂門口等救濟,一艘代表「西方救援物資」的肥船進港,簡直就是天助我也!這樣動機不單純的人也不算少數。好幾次當我發覺我的愛心,會被廉價的利用時,那是非常受傷的。



天災人禍以誰之名

兩千零四年十二月二十六日,在蘇門達臘外海瑞氏地震儀達到九點三級的地震,造成了南亞的大海嘯。斯里蘭卡不是大家記憶中受災最慘的國家,比起印尼似乎沒有什麼媒體的注意。但是,那一天短短幾分鐘,也造成了據估計五萬人死亡,七十幾萬人成為難民的悲劇。以同理心來看,我們的九二一大地震,到如今都有如此深而廣的創傷。就在一年後的同時,「忠僕號」駛進了他們的首府可倫坡。我們在斯里蘭卡將近超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派出了二十個小隊,到這個島國的各個角落。有幫人重建家園的,有幫當地社區一起建造公園的,有帶著物資和文具去重建的小學的。有的隊伍,深入反抗軍「鞳米爾之虎」的轄區,晚上睡覺時還聽的到手榴彈爆炸的聲音。

另一個例子。在更早之先,我們在蘇丹的時候,派了醫療隊深入幾個難民營,我們的人手和資源只能做一些最基本的包紮、清理傷口等等表面的東西。真正的問題除了沙漠邊緣長久的乾旱之外,就是因為戰爭的威脅,還有軍閥地方惡霸勢力控制了飲水的來源,許多人本來就賺不到什麼錢了,每天需要的水資源又被把持,只能隨人擺佈。天災來自於人禍,惡性循環的結果,就是民不聊生或是官逼民反。

好幾次,我們真的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甚至可以說,我痛恨我們「殘忍」的施捨,因為,那感覺像是給那些被我們幫助的人一個飄渺的「希望」。蓋了一個風吹不倒的教室,他們沒有老師可以教課;幫助監獄裝設了可以給獄友洗澡的設備,他們卻三天兩天不供水;幫小孩消毒包紮了燙傷的手臂,卻不能讓他當晚有東西可以吃;送給海嘯災區的孩子文具,鉛筆上面寫著『這裡還有希望』,卻沒有辦法留下來陪伴他們成長。我彷彿就是那假冒偽善的法利賽人,成了鳴的鑼,響的鈸一般。



生命的改變與學習到的教訓

從廚房裡洗碗切菜,到公共關係團隊的負責人,再成為執行長特助和媒體發言人,最後做為一個管理一個超過二十人的部門主管。這些都是在我們體驗一個港又一個港,數百位來自世界各地的志工、宣教士來來去去的同時發生的,五年的時間好像一場夢一樣。一個台灣大男孩在這樣一個國際志工組織的成長,真的可以是現代版的「灰少爺」傳奇。

然而,我自己的改變是什麼呢?我最大的學習又是什麼呢?每次面對不同聽眾的分享,或是媒體記者訪問,都會有人提出這樣的問題。人們對於勵志的故事最有興趣了,似乎只要有一個簡單的答案,好像旁觀者通通可以得到些什麼啟發。


『今天我們差派一個自己的孩子到那真正的遠方,成為別人的祝福。』這是我離開台灣之前,神給我的一個感動,也是我給自己的期許。過去的幾年,隨著這艘船,我,一個普通的台灣男孩,已經去了超過五十個不同的國家,超過八十幾個不同的港口,見過幾個總統,幾十個大使、部長、市長、權貴。我,不只是我,更是我的教會、我的城市、我的國家,我更在所謂的外邦人面前,代表了耶穌的門徒。在努力成為別人的祝福的同時,我承受了更多更大的祝福。

我最大的改變,是我發覺了一個主的僕人,可以不自卑,更應該不驕傲。神可以用一些最普通、最平凡的人去參與,並且完成一些最不普通、最不平凡的使命。一個人是微小軟弱的,但全能的神卻能使用這樣的瓦器。

那我最大的學習是什麼呢?最簡單的一句話,我的學習還不夠。有彈性,受教,願意接受新的事物,溝通無障礙,煮的一手好菜,這些都很好,都是五年下來的「福利」。然而,我發覺從裡到外,在每一個環節都還有更多的挑戰再等待。「….恐怕我傳福音給別人,自己反被棄絕了。」
(林前 9: 28)



未來方向
我這個晚輩的一點擺上,在悠悠的宣教史上,算是一個不顯眼的註記罷了。然而,我深願有更多的弟兄姊妹,能夠回應這樣的邀請,「有為者亦若是」。

目前正在將過去的一些心得在各基督教平面媒體與更多人分享。另外,會繼續創作與紀錄,用文字集結成書,預計年底將由校園出版社出版與全國的年輕讀者分享。明年,準備出國裝備。並在不久的將來,想要到歐陸去服事,正因為我已經去過走過BEEN THERE DONE THAT,就更有義務去擔起那個責任。

然而這一路走來不易。沒有教會和許多主內的弟兄姊妹的奉獻支持,父母及家族長輩的諒解,一個人是會篳路藍縷,掙扎的走這條路。今天,我沒有後顧之憂,當然心存感激;但未來會如何,還是要學會「交託」的功課。隨時回頭看,還是需要效法基督「祂本有神的形像,不以自己與神同等為強奪的;反倒虛己,取了奴僕的形像,成為人的樣式」(腓2:6,7)不求掌聲,不問回報,甘心服事,奔跑不像無定向的,鬥拳不像是打空氣的。



那你在哪裡?你能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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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書睿的宣教故事(上)
五月二十五日_國度復興報「心靈之窗」版文章 網址http://www.kingdomrevival.com.tw/home
(本篇為完整原版)


彭書睿,三十一歲,台北人。東吳大學畢業,主修英文。兩千零三年初加入「忠僕號」福音船,開啟了一個特殊的人生,經歷五年七海縱橫的環球之旅,目前在世界福音動員會台北辦公室服務,也同時進行幾本書的寫作。



一句話開始的驚異奇航

兩千年剛服役完,就在一個條件優渥的網路公司工作。然而,從工作挑戰中也認識社會的現實面,和自己的不足,我開始思考什麼路才是「神所喜悅的道路」。離職後買了一張機票,就自以為瀟灑的去出國流浪,一方面想藉著認識世界來發現自己,另一方面,好像是約拿一樣,躲避那從心裡來的呼召。回到台灣的生活常軌後,在繼續進修或工作的尋求與實踐的過程中,上帝引導了一條意想不到的路。

第八屆青宣,義務的做大會講員的招待,卻是一個影響我一生的轉捩點。這位國際學生團契(IFES)的總幹事Lindsay Brown布朗弟兄,在他離開的前夕,跟我天外飛來問了一句:「你聽過DOULOS(忠僕號)嗎?」原來他將近三十年前也曾經在最早的福音船「真道號」(LOGOS)上服事過一年的時間。他的眼光,就是希望像我這樣的台灣年輕弟兄姊妹,出去體驗、成長、受挫,就好像他當年一樣。

之後就是歷史了。隨著一個我自己預想不到的劇本,由一個看不見的天才的導演指導,我一直沒有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入戲。還好他當初問了我,不然,我不會踏上這個生命之旅。


平凡人不平凡的旅程



兩千零三年初離開台灣,一路顛簸的飛到了甘比亞登船。這是個不論在地理或心裡位置,都在地球上最遙遠的一個非洲小國。

當時,跟我同期加入這個行列的人,總共有三十八個人,來自二十多個國家,年齡從十八歲到四十來歲。每個人都對於一切感到新鮮,我不用說了。一個在台灣教育體制下長大的年輕人,進入了一個國際宣教機構,每天在用英文的環境中,跟五十多個國家的人一起工作、生活、配搭。這不打緊,船一路從西非,進入地中海,到中東,我們的時空是以每兩三個星期到另一個港口、國家的節奏在變換,說有如電影般精彩刺激,還真不為過。


對於服事態度真實的考驗

然而,對於「宣教」浪漫的綺想,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現實的震撼教育(REALITY CHECK)。我的起步,就時從廚房裡洗碗開始的。不管你之前做什麼事業,任什麼職位,來到了這裡,我們就是要從謙卑的功課學起。在登船之前的受訓,就知道對於自己的工作,沒有太多的選擇,不是廚房打雜,或是在機房內享受三溫暖,還有在甲板上漆油漆,就是在書展裡搬書、擋人、抓小偷。

不知道是不是「華人就該會做菜」的刻板印象,我就這樣進入了膳食部門。想做三百人吃的東西,大展伸手?慢慢來,從切菜洗碗扛米袋開始,還有很多被看不起的機會。對於像我們以前有工作經驗,甚至在管理階層歷練過的人來說,這個四十度的廚房就是一個磨塑驕傲性格最速成的教室,而那些堆積成山,待洗的碗碟刀叉,就是你最好的老師。

這艘船的名字就是「忠僕號」希臘文DOULOS,沒有人能來坐大爺或是少奶奶的。每一個人,都得捲起袖子服事做粗工。這也是在訓練一個服事的態度:「我雖是自由的,無人轄管;然而我甘心作了眾人的僕人,為要多得人。」(歌林多前書 9:19)而這個態度,真的能決定你的高度和氣度。四年後,就算我擔任整個媒體公關部門的主任,仍然參與各式各樣粗重體力的工作,以及人潮管制、各個福音事工的出擊。甚至後來每次的航程,在許多廚房同工暈船的時刻,我都自願回去煮大餐給全體同工吃,一時還蔚為佳話,替台灣口味打了點名聲。一開始在態度上的操練,絕對是正面的影響。



神的事工不曾停止

「忠僕號」一九七八年六月從當時西德布萊梅港出發後,是沒有真正停止的。我加入的時候,船已經七海遊蹤歐、亞、非、美各大洲將近有一百個國家了。船的歷史本身就是一個奇蹟的見證,經歷過兩次世界大戰,三次換東家,面對過無數次狂風暴雨,這艘一九一四年建造的「老祖母」,到今天仍然有力的航行著。而那艘一九一二年首航,號稱「就連上帝都沈不了」的鐵達尼號,就成了負面教材最好的對比組。原本只想待一年的我,參與這個「奴隸船」越來越有心得,時間雖飛逝,但不會覺得浪費,很多真實的感受是深深的烙印在腦海裡,成為我旅程中精彩不可磨滅的章節:



戰爭的傷痕



李奧納多迪卡皮歐主演,二零零六年的電影「血鑽石」,就是以獅子山共和國為背景,描述非洲許多國家不斷的戰爭,背後所牽扯的利益糾葛。

我在西非甘比亞加入「忠僕號」之後,第一站就是從甘比亞,航向獅子山的首府自由港(FREETOWN),那個時候是二千零三年二月,戰爭結束才一年。從一九九一年開始的內戰,據估計成千上萬人的因此而死亡,更有超過三分之一的人口流離失所。一個一百萬人口的城市,沒有乾淨的飲水,沒有一塊完整平坦的道路,沒有一個心裡平靜安穩不帶仇恨的人。那天上午「忠僕號」福音車穿越過他們的市區,我看到的是叫賣的小販,赤腳奔跑的孩子,牲畜沒有方向的亂闖;最深刻的一個場景,是親眼見到有人失去雙腳,坐在一塊板子上拖著自己爬行,要不就是有人「兩袖清風」的失去雙手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走。具當地人的描述,在戰爭的時候,反抗軍和政府軍都無所不用其極的殘暴方式對待自己的人民,用私刑的,強暴的方式,都是想證明「我是最無情的」。在戰爭裡面,似乎沒有一個人能保有他片刻的天真。

這樣寫實的場景對我的震撼教育,是和閱讀時代雜誌、聽聞CNN完全不同的,因為那樣的絕望和死亡的氣息是如此的貼近,我幾乎是被迫著思想神的恩典,和人的無助的衝突性,還有,對我來說,這是什麼樣的意義?


後信仰時代的歐洲



二零零四年,「忠僕號」從地中海一帶穿過土耳其的伯斯普魯斯海峽到黑海東歐,再回直不羅陀海峽到達到英倫三島,然後整個西歐的不同國家,我們幾乎拜訪了「歐盟」所有的同班同學和準考生。若是沒有到過德國與土耳其兩個國家,沒有在賽浦路斯遠望土耳其佔領區,就不會瞭解為什麼歐盟遲遲不願意開放她的邊界跨越小亞細亞。若是沒有在北愛爾蘭倫敦得理的街道上駐足,看著泣血控訴的行動藝術,沒有在愛爾蘭都柏林的街頭聆聽「一天我們將會成為一個國家」的統戰歌曲,我就不會真正明白恐怖組織的政治動機。

然而,對我來說真正的學習,可以分幾個部分。一個課題概括廣義的說,在歐洲大陸看到基督信仰的消逝。這包括信徒會友的流失,年輕人不再認同上一輩的信仰,每個人的決定都需要被尊重的時代,在每個城鎮禮拜天教堂的鐘聲,就顯的格外刺耳。教會建築物不斷的「觀光化」「市儈化」,就是對於信仰另一種形式的解構。教堂裡來往的人潮,不是信徒而是觀光客,越是「香火鼎盛」越是諷刺礙眼。教堂裡的音樂有如天籟,但卻是不同的團體借用場地,做為「文化」、「藝術表演」的舞台。許多宣教機構和教會領袖慎重的呼籲,歐洲絕對是這個世紀的宣教工場。好消息是,他們的危機意識已經轉化為行動,不只是在教會的內部做出迎向社會變遷的改革(雖然已經感覺像是亡羊補牢),更重要的,有不同的有志之士,試圖尋找和這個時代對話的方式,從藝術、體育的角度出發,或重新聚焦,投資人力、物力和資源在造就新一代的基督徒身上。

另一個重要的課題,是歐洲的新移民所帶來的影響。譬如穆斯林的社群,不斷的從這些歐洲國家的前殖民地回流。他們生養眾多,次文化架構顯明,在工作場合、學校、公領域都明顯的引起右翼聲音的不滿。而民意如流水,以傳播理論中沈默螺漩說來論述,我們幾乎可以確定一個聯合在一起的歐盟,內部會是一個更混亂的社會經濟體系,因為很多事情,沒有聲音的人並不代表沒有意見。今天順了穆斯林的意,明天印度背景的人抗議,後天猶太背景的金融鉅子決定抽腿…我們可以現在就開始為歐洲代禱,從瞭解他們開始。


中國人啊中國人




從愛丁堡賣新鮮蔬果的連鎖雜貨店,到馬達加斯加小港塔瑪它的麵店;從義大利熱內亞的成衣暢貨中心,到蘇丹沙漠邊緣的輸油管工地;從印度洋中的法屬留尼旺島,到德國南部火車都到不了的小鎮 — 他們的身影就在那裡。中國人啊,中國人。他們的面孔是模糊的,他們的身手是勤奮的,他們的態度是不信任的。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也流落至五湖四海。「忠僕號」不論到哪裡,我們都會接觸到怪腔怪調口音的華語,漁工、偷渡打工的、留學的、做生意的、老華僑的,還有更多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離鄉背井的。從一個角度來說,就是開放後的中國,一個世代的縮影。

一次,幾個同工被邀請上了一艘正在卸貨的貨櫃輪船唱卡拉OK,在一個離家不能再遠的他鄉,我陪河北來的大副唱了一曲外婆的澎湖灣,乾了一瓶青島。我發覺他們不需要聽你說什麼,他們需要有人聽聽,他們想說什麼。

「忠僕號」每個星期天,都有派隊到不同的教會或聚會點去分享見證、傳遞負擔。我在世界各地,也因此可以用第一手的角度觀察了海外華人教會的景況。因為身份之便,弟兄不是什麼大牧師大講員,也因此,可以真實深刻的參與到一些芝麻蒜皮的甘苦,招待我們的牧者、傳道人,甚至只是教會裡面單純的弟兄姊妹,每一個人都有說不完的故事,每一個教會,也都有不同的掙扎和值得感恩的見證。從巴黎、鹿特丹、布達佩斯、馬爾它、杜拜,到沙巴、汶萊、吉隆坡、墨爾本、首爾,五年下來,真的可以專門針對華人教會之現狀與挑戰再寫一本書。


我感謝主,讓我不用參加華福會或任何的機構,就可以對所謂的華人事工,有了一些既廣且深入的看見。我沒有特別要做這樣的事工,但因為語言和血統,責任自然交拖到我的肩膀上。換具話來說,這是我們這一代華人基督徒的使命,不能逃避的。『因為你擁有的多,所以應該更要付出』一點也不錯。(下期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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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向生命最深處--勇氣與智慧
本文刊載於基督教論壇報五月十七日第七版{佳美腳蹤}
彭書睿/國際志工(前忠僕號媒體部門負責人)

五月二日侵襲緬甸的強熱帶風暴『納爾吉斯』可能已造成逾10萬人遇難,五月十二日星期一下午發生在四川的七點八級大地震,台灣報紙的國際版,似乎已經塞不下任何其他不夠羶色腥的消息。

我在BBC網站的一角,看到一條沒有台灣人在乎的中東新聞,這次的主角,再一次的,是黎巴嫩。標題下的是:『黎巴嫩暴力衝突蔓延到貝魯特以東』,從二月真主黨重要領導人伊馬德•穆格尼耶在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遭汽車炸彈攻擊身亡後,真主黨和黎巴嫩政府的對抗、和以色列軍隊挑釁就沒有停過。五月初開始,貝魯特和附近地區的街頭巷戰再一次的白熱化。

不過,也許很多人像妳我一樣,都已經麻木了。搞不懂他們到底在鬧什麼?世界還不夠亂嗎?當然,換另一個角度想,別人看我們台灣每天都在吵金紀玖馬英九,也應該是啼笑皆非吧。


兩千零五年初,「忠僕號」結束了歐洲巡迴之行,進入了中東的世界,第一站選擇的就是黎巴嫩的貝魯特,這個有「中東的巴黎」美稱的城市。我們在那裡有美好的服事,也獲得媒體非常正面的報導。我們正慶幸如此輕鬆的可以全身而退,就發生只有在CNN才看的到的真實震撼。船預定離開的的那一天,就是二月十四日情人節上午,前首相哈利里,在出席一項公開活動的時候,被炸彈攻擊,當場包括他,有超過二十個人被炸死。離我們停泊的點,不到一公里。船長和事工主任馬上召開緊急會議,派出去所有的福音車到市內要道把所有的同工給找回來,下午兩點左右所有人到齊,四點就提前離港,航行到埃及。

我到今天還記得那些從案發現場回來的弟兄姊妹驚魂未定的神情,那一天,我們都深刻體驗了用多少學費都買不到的宣教爭戰,死亡如此的貼近。

BBC的報導指出,哈利里在那天(三年前)被暗殺後,引起了黎巴嫩國內和國際間的強烈壓力,最終迫使敘利亞撤軍,結束了該國在黎巴嫩長達29年的軍事影響力。但今天,很明顯的,這段恩怨情愁,似乎沒有結束的跡象。我在與他們的基督徒接觸的過程當中,體驗到他們信仰的堅定和真誠。因為那是一種要用生命付代價的信仰,而不是不冷不熱,禮拜天蹲板凳的信仰。有好多問題,我就想挑戰我自己,今天拿出那時候的代禱信,和弟兄姊妹共勉之。


地點:黎巴嫩,貝魯特

時間:二零零五年二月



勇氣與智慧

如果你不能說:『我是一個基督徒。』那信仰對妳有什麼意義呢?我們被多次警告,在這個區域裡,最好遵照一定的指示做這這那,當別人問你說:『你是不是基督徒?』,因著多年來穆斯林對於所謂『基督徒』這個概念錯誤的認知(我們也很容易有這樣的刻板印象),我們不能說『我就是基督徒。』,因為這可能代表的是侵略、道德淪喪、殖民帝國主義,和睡來睡去婚姻當兒戲,我們必須反問:『你指的意思是…』。

當我這兩天突然接收到排山到海而來的資訊,是關於『反分裂國家法』,和「反」『反分裂國家法』的種種動作,包括百萬人的大遊行等等(當時是兩千零五年)。船上一位關心我的西方人長輩,昨天下午突然語重心長的跟我說,你知不知道這件新聞的相關消息,現在全球都認為相當嚴重。我聳聳肩,跟他說在我當預官的時候,曾目睹雷達上雙方的飛機在海峽中線對峙,那時也沒打起來,你們大家放心云云。

但是天知道我的心情是沈重的。我在海外這些日子以來,不願意特別表現所謂『愛國』與過度『中國人或台灣人』。在愛子的國度裡面,我們應該是一家人。尊重彼此的不同是基本的原則。


然而,我們看到歷史的悲劇,都是這樣而來的,選擇『勇氣』的人,不一定用『智慧』的方式迂迴,而衝突則不可避免。當我再一次反問自己,如果你沒有「權利」說:『我是個台灣人。』或是『我是個華人。』那我還是我嗎?另一方面,如果在不同的場合,我沒有「勇氣」說:『我是個台灣人。』或是『我是個華人。』,那我是誰呢? 真是難解的迷。

當二月十四日,那輛汽車在距離我不到一里的建築物前炸死了黎巴嫩的前首相哈利里,我對勇氣與智慧有了不同的態度。

我們在貝魯特的兩個星期,認識了當地許多來自不同信仰背景、不同種族血緣背景的人,他們的日常生活就是在衝突和妥協中度過。

黎巴嫩三百四十萬人,內戰之前,曾是中東最富庶的國家,今天他們最重要的經濟骨幹仍然是銀行金融業。內戰時超過九十萬人移民,或逃難到其他的國家,也有許多人不是那麼幸運,十七萬人在這漫長的城市戰爭中死亡。


光貝魯特就有有超過兩百萬人集中在這個地區,可以說全國百分之六十住在首都附近。想像一下,一個城市,以一條主要的街道分成東邊和西邊,鄰居街頭交戰,政府無力控制局勢,引狼入室,敘利亞大軍揮進,同時以色列軍隊多次反攻擊,我隨便站立在一個城市的角落都可以看到彈痕累累的牆圜。

然而,黎巴嫩人不放棄,結束內戰以來,他們發展出一種自己的生存模式。整個市中心煥然一新有如歐洲商業大城,街道擁擠繁忙,從清晨到夜晚生意不停。在這個官方語言是阿拉伯文、 法文和英文通用的國家,年收入約只有三千五百美金,但生活過的可以非常揮霍,從他們的國債比蘇俄還多就可見端倪。他們佔有許多天生的優勢,也讓他們特別以「黎巴嫩人」為榮。當地人自己笑說,黎巴嫩人談生意也是看穿著,看鞋子的;黎巴嫩女人選擇男人是看車子的,我在這裡的兩個星期可以見證此話一點也不假。我幾乎每天西裝畢挺的,卻一點也不覺得太過。


她也是在阿拉伯國家中的唯一的擁有宗教自由的國家,伊斯蘭不是官方宣布的國教,甚至憲法規定總統(無實權)必須要是(名義)基督徒。根據1932年的調查當時百分之五十三點七是基督徒,經歷過內戰之後,已經不到百分之三十五(因為移民、戰爭受迫害,甚至死亡)。但是,這些仍然留下來的人,他們的信仰和堅定的態度,讓我欽佩。



一位主內弟兄,在大街上開了一家薄餅店,上面貼滿了祝福的話,和他的信仰宣言。『WWJD』(What would Jesus do? 耶穌會怎麼做)『1 cross+3 nails=4given』(一個十架,加上三個釘子等於饒恕)『Life is short. Pray hard』(生命短暫,用力禱告)我們那天不經意的經過他的店,和他攀談起來,成為了好朋友。他與我聊到多次與死亡擦身而過的經驗。我好奇他怎麼能如此勇敢的宣告他的信仰?你不恨你的仇敵嗎?他說,耶穌的死,已經為我贖了罪價。

『我沒有敵人,只有鄰舍。』他溫柔的說,不帶著一分唳氣。

我今天回想起他的眼神,和他們一家人(兩個女兒和太太)開車離開我們的時,透過車窗和我揮手道別的影像,只覺得心好沈重。因為,我真的不知道他們的生死。

為了信仰,我們要附上什麼代價呢?

我們願意附上什麼代價呢?


這位主內弟兄兩個美麗的女兒  現在應該已經上大學和高中了 如果他們沒有受戰爭波及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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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洲宣教服侍——還需再等嗎?
原文刊登於四月版『今日華人教會』www.cccowe.org

彭書睿
(作者曾任「忠僕號」福音船伙伴發展事工主任,目前在世界福音動員會臺灣辦公室服侍。)

二○○七年五月日本九州的天空,優雅的夕陽帶著一種哀愁的灰,倒像是秋天。

「Eiji桑在最後一個休假日邀請我們到他家作客。他從二十歲起就有心臟病,仍積極參與教會的事奉(日本教會大多是三十至五十人的小教會)。從建堂的一磚一瓦,到每週的週報設計印刷,他無役不與,三十多歲才結婚,如今有了三個兒子(大哥和雙胞胎),第四個孩子正在媽媽肚裡。前年他的心臟病惡化,必須開刀並在胸口裝設心律調節器。他並沒有因此停止事奉,反而今年要正式申請入讀神學院,準備全職事奉!我們都知道他生活並不富裕,沒有固定收入,家裡有這麼多人,身體並非在最佳狀態,又憑信心過生活,還能下這個全職事奉的決定,我心裡默默驚奇著:『這是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啊!』日本的許多角落都有這樣努力與堅持的基督徒,在每個角落發光!甘巴爹(編案:日語發音,意鼓勵繼續努力)!」

這是我去年在五月的代禱信中的一段說話。

事實上,這樣的教會,這樣的服侍光景,只是冰山一角。我沒有提到的是,EIJI桑所屬教會牧師是一位將近七、八十歲的美籍退休宣教士,至今還與師母住在教會的一隅,守著那個地方。沒有新的羊群,等待著下一個接棒的牧人,一等已經四十年。

參與「忠僕號」(Doulos)的好處,就是對聽過、讀過的事情,你會有親身體驗。

我們都知道,日本基督徒的比例只佔人口百份之一,但是你知道這是甚麼意思嗎?是走在路上的一百個人中,會有一個基督徒嗎?我們都知道菲律賓(Philippines)有成千上萬的勞動力外流到世界的每個角落,但是你知道那些被交給祖父母照管的孩子每天在街上做些甚麼(或能做些甚麼)?我們都知道韓國有千千萬萬的基督徒,全世界十家最大的教會有六家在首爾。但是,你可知道他們在聚會、練習、晨禱、小組、服侍之餘,有很多人無力「活出」自己,或無力關心那些在他們身旁的「外邦人」嗎?

這篇兩千字的短文,應該無法成為你前往宣教的工作手冊。我也不想告訴各位該怎麼做,簽證如何辦,該找哪家差會,怎樣尋求財政支持(在這個網絡時代,你該知道的信息都只需按幾下鍵)。作為從小在教會環境長大、在跨文化宣教事奉上幾乎無役不與的三十歲青年,我的反省也許膚淺,但至少是誠實的。

服侍,沒有英雄,只有願不願意。

二○○五年到東非肯亞(Kenya)、坦桑尼亞(Tanzania)及莫桑比克(Mozambique)之行,我曾經有感而發:「如果華人教會對宣教的觀念還停留在『給予』與『接受』的框架內,我們就永遠走不出去。
「這是一種次殖民結構主義,更進一步就是『報恩』神學;白人宣教士翩翩而來,建醫院、設立學校、派麵粉(早期),他們的面目模糊,不管來自美國(U.S.A.)、加拿大(Canada)、瑞典(Sweden)、瑞士(Switzerland)、荷蘭(The Netherlands)、英國(United Kingdom)、德國(Germany)都一樣。這個疆界可以在許多不同方面詮釋,現今教會普遍瀰漫的『泛宣教觀』便是如此。
「……這種現象和屬靈的驕傲有相對的關係,卻和社會大環境塑造的世界觀有絕對的關係……」

同樣道理,是不是有心去菲律賓、新加坡、香港、臺灣、日本、泰國(Thailand),甚至韓國「宣教」的異象,就不像到阻礙多的國家來得有挑戰性和高尚呢?在實際的禾場,我們曾經有許多這樣的討論。我們不用往遠方看,在東亞,乘飛機三、五小時可到之處,就有人默默地付出,也等著你我的參與。


在馬尼拉(Manila)的街頭,史提芬.希伯特(Steven Siebert)牧師和勝利外展事工(Victory Outreach)的同工,每天都會上街關心那些衣衫不整的街童和染上毒癮的社會渣滓,面對無窮無盡的需要和絕望,他們的團隊需要許多鼓勵。在韓國,從釜山、大丘到木浦、仁川到首爾,幾乎所有韓國教會都必須正視華人移民的事工,而華人(華僑)基督徒在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二○○七年八月,名為「宣教中國」的宣教大會就是這個異象實踐之濫觴。新加坡這個看來甚麼都有的國家,幾乎每家教會都有差派宣教士的環境,許多青少年事工正等待「平凡的人」加入,大哥哥大姐姐的生活見證對成長中的青少年的影響,比那些口沫橫飛的著名講員有過之而無不及。在緬甸(Myanmar)、泰國、菲律賓、越南(Vietnam),幾乎每個國家都開放華文教師的簽證資格,往年一向受歡迎的英文老師,也不一定是白人面孔的西方人士,吃香的反而是黑髮黃皮膚的東亞裔。

從供給的層面來看,我們當然樂見更多華人從年輕一代投入這些跨越時空、耗資鉅大、場面壯觀的總決賽場。當我說華人的時候,當然不但指臺灣、香港、馬來西亞(Malaysia),甚至新加坡的華人,走遍世界各地,我們都看到年輕一代已經準備好了。在澳洲(Australia),由悉尼(Sydney)華人教會發起的青年運動「米」(R.I.C.E.),浩浩蕩蕩地成為四十四家教會的年輕人積極參與的年度盛事。在義大利(Italy)和法國(France),許多溫州基督徒移民的第二、三代,已經摩拳擦掌地想參與服侍,他們有熱情、語言裝備,只等環境和時機成熟。在東馬沙巴(Sabah)、砂拉越(Sarawak)和汶萊(Brunei)的華人教會裡,宣教更是反覆思考的議題,尤其是他們正以好撒馬利亞人的身分處於未得之民當中。


一八二一年底,印刷工人梁發在澳門被羅伯特.馬禮遜(Robert Morrison)立為首位華人宣教士。我們現在一定很難想像,那時候在他腦海裡浮現的是怎樣的圖像,他真正了解託付在他肩膀上的重量嗎?雖然他絕對是謙卑的,也絕對是勇敢的,畢竟他選擇了沒有人走過的路。

現在的我們應該如何回應呢?


「……我差遣你到誰那裡去,你都要去;我吩咐你說甚麼話,你都要說。」(耶一7)

我的好友傑森.萬迪克(Jason Mandryk)2在馬來西亞舉辦的洛桑運動青年領袖會議(YLG2006)發表了「福音現況報告」(State of the Gospel)。3他上臺第一句話就說:State of the gospel is just fine. 意思就是說,福音進展情況很好,你不用擔心。他在來自百餘國的弟兄姊妹一片歡呼聲中,不疾不徐地補充:「因為福音是永恆的,福音是不變的,福音是大能的。福音是神的大能,不是我們的工作,而神是至尊的、全能的,祂統管一切的世事變化,所以福音的進展掌握在祂手中,沒問題……」

好一個開場白!親愛的長輩、《今日華人教會》的讀者,我們信心的宣告是甚麼呢?

註:
1. 「米」運動官方網站:http://www.riceevent.org.au。

2. 傑森.萬迪克為加拿大人,與帕特里克.約翰斯通(Patrick Johnstone)合著《普世宣教手冊》(Operation World),目前長期居住在英國環球福音會(WEC)總部進行《普世宣教手冊》新版的編輯工作。


3. 「福音現況報告」投影片下載:http://www.operationworld.org/downloads/YLG2006.ppt(強烈推介)。

(編案:作者引文曾稍作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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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刊於五月一日「基督教論壇報」第七版:佳美腳蹤

編者案頭:
「忠僕號」(MV Doulos)於1914年建造,是一艘被金氏世界紀錄認可為現仍運作中的最老郵輪,也被稱為「世界最大的海上書坊」。該船計劃於2010年9月正式退役。

「忠僕號」現為國際性差會「世界福音動員會」(OM International)的事工之一,事工的宗旨為傳遞知識,提供救援,帶來希望(Bring Knowledge, Help , and Hope)。超過三百個基督徒青年參與當義務船員、職員和各類的服事。他們代表著超過五十個不同的國家、文化的背景,參與在船上1至2年的訓練與各樣跨文化的體驗。

來自台北的彭書睿,從兩千零三年登船,至零七年底返台,有將近五年的資深經歷。他一路的紀錄與忠僕號縱橫七海的看見與領受。

本版期待用他的文字和視野,影響更多的年輕人前去震撼自己的疆界和這個世界。
(中文最新消息請參考www.wretch.cc/blog/doulos )



兩千零三年一月,剛離開台灣,到德國受訓兩個星期,與來自五湖四海的弟兄姊妹一起體驗初次參與宣教的震撼教育。冰天雪地算是零下二十五度,剛剛踏出國門的我,學了一個關於施捨與給予的教訓。


寡婦的小錢
Widow's two mites

耶穌抬頭觀看、見財主把捐項投在庫裏。又見一個窮寡婦、投了兩個小錢.就說、我實在告訴你們、這窮寡婦、所投的比眾人還多.因為眾人都是自己有餘、拿出來投在捐項裏.但這寡婦是自己不足、把他一切養生的都投上了。(路加福音二十一章1-4節)

歐元的紙鈔和錢幣有一面是統一的樣式,所有歐盟的國家都一樣,到法國、德國、盧森堡都是通用的,另一面則是各國不同的選擇,有的國家是國王肖像,有的國家放國旗,有的國家則是國徽。紙鈔上的雷射的浮水印,閃爍著質感。每當撫摸著鈔面的圖片,莫名的情緒都會讓我想到網路上流傳的感人笑話。(註)

當我打開皮夾,裡面有一張五十歐元的紙鈔,和一張五歐元的紙鈔。在前往會堂的路上,我心想,雖然他們已經提醒要準備一顆慷慨的心和金錢,但是,應該不會要很多吧。五十歐元,可是快兩千台幣(現在可是超過很多!)。

體內華人機靈的基因,開始幫我盤算著,嗯,如果沒什麼重要事,五歐元應該夠意思意思了,台灣來的窮小子可不是什麼狠角色,在下也是江東父老一路奉獻前來遠方,豈可浪費大家的心意;不然,苗頭不對,事關重大如民生疾苦等重要議題,把這張五十歐元丟進奉獻箱似乎也頗為體面。

然而,想到兩千塊台幣我能唱十小時的KTV,看六場電影,去旋轉壽司可以餵飽好幾桌人,心中的不捨難以言喻。才第一個星期天,我就要奉獻那麼多嗎?

這是星期日的早晨,OM的GO conference剛好進行到一半,下個星期的今天我就會在西非甘比亞的首都班竹。早上的主日除了樂團帶領的敬拜,還有一個特別的時間,開放給大家作見證分享,只要你想上台,麥克風就是你的。

一個來自秘魯的女孩帶著一顆感恩的心訴說上帝在她身上一路奇妙的帶領,她的家人和人民是她時時掛念卻感激的對象。
我心中馬上有共鳴,我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種子而已,還有太多的牽絆永遠在心頭。我何嘗不是承載了許多人的期望呢?


安哥拉的需要

奉獻的時間,資深同工ELKE上台,和所有的與會者分享。今天的奉獻,將全數指定給安哥拉的孤兒收容所的事工,她邀請一個在南非洲長期工作的宣教士上台,簡述當地的需要和一切在五分鐘之內可能描繪的事實。

安哥拉在去年(當時是二零零三年)才結束長期的內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不但是赤貧,而且隨時處於食物匱乏的危機。三分之一的孩子活不過六歲,孤兒是他們許多人共同的名字。坦白說,這是一個不該發生在文明世界的人間悲劇。

她謙卑的說:『接下來我們要請各位奉獻,我請求各位盡量慷慨解囊,不是為了OM,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讓這些孩子有活下去的希望』。她繼續說:『在各位奉獻的時候,我們將在螢幕上播出一些照片,其中有一些您可能會不忍蹙賭。然而,我們想讓各位真實的感受需求的迫切,請將您的愛心傳遞給他們』。她再次強調這次的奉獻是為了在安哥拉設置孤兒的收容所的一個專案,叫『Angola orphanage project』。

螢幕上,一個黑色的身軀扭曲的躺在母親的懷裡,眼睛睜得很大,向是在質問天地。另一章照片,一對兄妹在殘原斷瓦的門口,對攝影機的鏡頭失去了興趣,赤裸的蹲在角落。還有許多,只是靜靜的,無聲的,讓鏡頭訴說他們的疾病和飢餓。

我感到扎心,羞愧感順著眼淚,留在心上一道傷疤。我將五十歐元的紙鈔,五歐元的紙鈔,和我身上所有的零錢都放進籃子裡。然而愧疚感並沒有消失。因為,五分鐘前我還想著,五十歐元可以為「我」做多少事。


神的公義速速來到

聚會結束,我想快速的逃離。找個地方休息,安靜,整理情緒。就好像我在台北常做的事情。下午進城,卻發現,阿~~錢包鼓鼓的卻沒有半張紙鈔。我忘了我已身無分文。看到坐在溫暖的咖啡店裡拌嘴的觀光客婦人,柔和的光線配合整排色彩繽紛的甜點櫥窗,而我站在磚瓦的路面上看著融化的雪水留在鞋尖。


原本就灰沈的深重的天,在我回程的路上不給面子的下起雨來。


外套更濕了,皮夾則安靜的躺在口袋裡,沒有紙鈔伴隨它的時間。



(註)網路流傳著一則感人的信,主題是『都是為了這四個孩子…』。第一次想刪掉垃圾郵件的人,都會好奇想看看會是哪位老爸老媽,含辛茹苦的教育四個星星之我心的孩子成人的立志文章。打開信件只見新台幣千元鈔面四個小學生和一行『一切的辛苦,都是為了這四個孩子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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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僕號」上台灣同袍所羅門兄真情指數與您分享。



全文請看
http://www.wretch.cc/blog/trackback.php?blog_id=solomontang&article_id=26635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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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千零七年七月六日青宣晚堂見證 彭書睿 國際志工船「忠僕號」夥伴關係發展主任


過去的幾年,隨著這艘船,我,一個普通的板凳基督徒,已經去了超過五十個不同的國家,超過八十幾個不同的港口,見過幾個總統,幾十個大使、部長、市長、權貴,在孤兒院當小丑,在大街上辦演唱會,在農場殺雞,在德國弟兄姊妹家連吃三天的烤肉,在西非幾內亞的沙漠邊緣奔馳,在羅馬尼亞某個剛落成的吉普賽人小教會主日講道,在土耳其伊斯坦堡最著名的英文補習班講課,在直不羅陀和摩洛哥人打籃球,在義大利熱那亞吃溫州菜,看到大西洋的日落也會西沈,看到黑海的海豚和亞得理雅海的海豚和北海的海豚有不同的長相和情緒,看到教會奇蹟似的合一,也看到許多弟兄姊妹肢體的軟弱和沈淪。

過去的這幾年,台灣經歷了數次重大的選舉,族群符碼仍然勢必定勝利的魔咒,我們共同的記憶林旺、杏林子、梅豔芳、張國榮都如飛而去;而台北101、帶著摩天輪的MALL,新的巴別塔被建立起來,林志玲、5566、星光幫這些陌生的名字和華麗無以附加的版面,強襲我脆弱的鄉愁。我,一個身為寫手的本土知識份子,在這之中,迷惑了。


迷惑於忠孝東路永遠解不開的車潮,迷惑於二十圓的魯肉飯永遠比義大利千層麵好吃的事實,迷惑於富足的社會貧窮的心靈的事實,迷惑於自稱基督徒的一群人用彼此的不同來傷害彼此的相同的矛盾,迷惑於為什麼左派的思想大師都過著右派的奢華生活。


過去的幾年我為了美軍踏過巴格達的足跡流淚,為了蘇丹南部為信仰而反擊的基督徒痛心,在獅子山看到雙腿被反抗軍砍斷的男人用雙手走路,在北愛爾蘭Derry的市中心看到那面用血泣訴的沈默暴力,在斯里蘭卡海嘯襲擊的村落撫摸著斷垣殘壁。我的靈魂的一部份在那裡停格;我瞭解了神國度的浩大,也正視一個個驕傲的基督徒的渺小。


然而,誰告訴台灣的這些弟兄姊妹,你也可以是連加恩,你也可以是泰瑞沙,你也可以是你呢?


服事,沒有英雄,只有願不願意。



當主耶穌對西門和安得烈說:『來跟從我,我要叫你們得人如得魚一樣。』可沒有給他們工作大綱,他沒有先說「我們將會醫病、趕鬼、戶外佈道、和權威人士對決、施洗、到不同場合和人吃吃喝喝、和你們辯論的人都是大學教授、幾乎每天晚上到不同的人家裡住、走很多路、被人丟石頭,最後可能不得善終」然而,「他們就立刻捨了網、跟從了他。」這四年多的時間,我真實的體驗到,捨了自己的網後,那個開展在你眼前的人生,有如一個絢爛的連續劇,劇本由一個看不見卻感受的到的全能之手所導演的。


壞消息是,我們對於大環境的冷漠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了我們的判斷。垃圾資訊的爆炸,也填塞了我們注意力的額度(議會的群魔亂舞比起來,整個東非局勢的變革真是太無趣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刻:在十二億的穆斯林當中,每一百萬人只有三位斗膽的工作者;在人口四億的泛佛教世界當中,每一百萬人只有五位全時間傳道人;一百萬印度教徒中也只有五位。在每一百萬基督徒當中確有一百八十五工作者。


不要再提台灣的教會的數字了,免得傷感情。


所以,你的決定是什麼?是要上場拼鬥一下,還是回到板凳席當啦啦隊?這都比置身事外好。這場耗資巨大,場面壯觀,戰場超越時間空間的重要決賽,你在哪裡呢?


在台灣的這個星期,我似乎反成了一個過客。

我以為自己回家了,卻不停的有人問我『什麼時候要走?』;我天真的以為可以把焦點放在普世的服侍需要,眾人卻仍然把我的個人經歷用「傳奇」的眼鏡來看待。


耶利米說,耶和華的話臨到我,說:「我未將你造在腹中,我已曉得你。你未出母胎,我已分別你為聖。我已派你作列國的先知。」我就說:『主耶和華阿、我不知怎樣說、因為我是年幼的。』耶和華對我說:「你不要說我是年幼的。因為我差遣你到誰那裏去,你都要去。我吩咐你說甚麼話,你都要說。你不要懼怕他們,因為我與你同在、要拯救你。」這是耶和華說的。(耶利米書第一章4~8節)。



阿們一百次,有為者亦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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