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完成於二零零三年二月,在德國MOSBACH鄉下打的一場印象深刻的球賽。

OM在Mosbach這個磨坊(MILL),是一個很美麗傳統的建築物。她的外表就像小時候聽過的格林童話故事,屋頂有煙囪,木板的樓層,大部分的牆面你看的到磚瓦,當你看到某些照片的時候,甚至會懷疑建築的真實性;而她的內部卻是相當先進,中央空調的暖氣封口,乾淨現代的感應式小便斗,和拆裝便捷的舞台燈光音響,最IN的樂團硬體設備。

某次的午餐時間,我和韓國的女士們正相談甚歡,聊到『我的野蠻女友』、『有你真好』,還有車仁表、世界杯和泡菜,窗外一個鏡頭捉住我的視線;那是一個籃框!有人在投球!

 
透過餐廳模糊的玻璃窗,架在牛棚裡的球框對我來說仍然充滿了吸引力。


這裡是德國,如果有人不知道的話,我提醒一下各位,二千零二年世界杯足球賽第二名的那個國家。他們不常打籃球。在OM主建築的隔壁是一個向馬廄的房舍,裡面有一個舊衣收集處,和一個農舍改裝的工作室。曾經有某位有心人,架了一個克難的籃框在門沿,讓大家可以投投籃。




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意義有多重要。

打籃球,這是我的鄉愁。沒有電視,我可以遠離爭吵的政治議題。沒有臭豆腐,麵線和蚵仔煎,我可以買瓶醬油沾麵包。但是沒有NBA可以看,沒有籃球可以打,不能在晚上十一點去市民大道和寶弟一起教訓別人,嗯,我會說這是割捨。

然而,上帝總是慈愛的。在這裡,祂賞賜給我一個籃框和一顆髒得不得了的球。

喔,對了。還有,兩個美國壯漢,兩個都在一百八左右,體重也是。

喔,還有,一個德國壯漢,一百九,體重也是。

後來又加入了三個美國人,一個法國男孩。

我只能說這是一場聖戰,我不停的鑽來鑽去好像在躲著別人打球兼摔角,不停的被撞飛出去,被打了好幾個鍋子,在零下四度的冷天裡穿著長袖跨下運球。當然,我這一隊還是贏了。我進了幾個外線,傳了幾球給籃下空檔的隊友,當然要感謝德國壯漢不太籃球懂規則,還有很多的運氣。

在他們拼命叫我『姚明』的同時,也很好奇為什麼會有一個台灣來的小子會打球,然後懂這麼多NBA的細節。

當然,大部分的他們,沒看過太多真正的比賽。當我和一個亞特蘭大的弟兄說他們今年加入Glenn Robinson之後比較有看頭,他和另一個來自紐約的弟兄說:『嘿,你一定要寫EMAIL回去說,我們在德國碰到一個懂NBA的台灣人,還跟他打到球。』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當然,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這只是美國人貧乏世界觀的另一面,在此不多贅述。

我比較介意的是,我在台灣打球,總是屁股比較大的那一個,卡位,抓籃板,籃下進攻,都比較有優勢。當我沮喪的發現巴克利和俠客打球時的憤怒時,他卻笑容滿面的卡住我在籃下的位子,說:『你說你屁股大?歡迎來到德國。』

我們後來,同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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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一月,我離開台灣的第一站就是德國。 天在下雪,OM船總部在德國東南的小鎮MOSBACH。
我只帶了一箱二十公斤的行李,還有幾件穿在身上的冬季衣服。因為馬上會去非洲,所以也沒有帶了太多這些毛衣圍巾等等。

原本以為可以是瀟灑的走在紛飛的雪中,但是傻傻的我沒在這種環境生活過,要知道雪下多了渾身還是會濕答答的(進了室內雪融化)。所以跟別人借了一把傘,那小碎花讓我覺得好MAN啊!

還記得那時候,躲近一家小餐廳。
自己從看不懂的菜單上點了個應該是主菜的晚餐,上桌一看,哇!放開心果然會有好事發生!

至於配餐的啤酒,就不用SHOW給大家看了吧!

我的跨文化旅程,就從這個零下二十度白雪紛飛的小鎮開始。



(原文發表於2010.4.27)

為德國禱告短片(資料來源Operation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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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抬頭觀看、見財主把捐項投在庫裏。又見一個窮寡婦、投了兩個小錢.就說、我實在告訴你們、這窮寡婦、所投的比眾人還多.因為眾人都是自己有餘、拿出來投在捐項裏.但這寡婦是自己不足、把他一切養生的都投上了。(路加福音二十一章一~四節)

星期天的早晨我在路上

歐元的紙鈔和錢幣有一面是統一的樣式,所有歐盟的國家都一樣,到法國、德國、盧森堡都是通用的,另一面則是各國不同的選擇,有的國家是國王肖像,有的國家放國旗,有的國家則是國徽。紙鈔上的雷射的浮水印,閃爍著質感。每當撫摸著鈔面的圖片,莫名的情緒都會讓我想到網路上流傳的感人笑話。(註)

當我打開皮夾,裡面有一張五十歐元的紙鈔,和一張五歐元的紙鈔。在前往會堂的路上,我心想,雖然他們已經提醒要準備一顆慷慨的心和金錢,但是,應該不會要很多吧。五十歐元,可是快兩千台幣。體內華人機靈的基因,開始幫我盤算著,嗯,如果沒什麼重要事,五歐元應該夠意思意思了,台灣來的窮小子可不是什麼狠角色,在下也是江東父老一路奉獻前來遠方,豈可浪費大家的心意;不然,苗頭不對,事關重大如民生疾苦等重要議題,把這張五十歐元丟進奉獻箱似乎也頗為體面。

然而,想到兩千塊台幣我能唱十小時的KTV,看六場電影,去旋轉壽司可以餵飽好幾桌人,心中的不捨難以言喻。

 
才第一個星期天,我就要奉獻那麼多嗎? 

這是星期日的早晨,OM的GO conference剛好進行到一半,下個星期的今天我就會在西非甘比亞的首都班竹。早上的主日除了樂團帶領的敬拜,還有一個特別的時間,開放給大家作見證分享,只要你想上台,麥克風就是你的。一個來自秘魯的女孩(她也會和我一樣前往『忠僕號』,如果有機會我有更多的介紹)帶著一顆感恩的心訴說上帝在她身上一路奇妙的帶領,她的家人和人民是她時時掛念卻感激的對象。我心中馬上有共鳴,我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種子而已,還有太多的牽絆永遠在心頭。我何嘗不是承載了許多人的期望呢?

 
Elke Hanssmann 

奉獻的時間,OM資深同工的ELKE上台,和所有的與會者分享。今天的奉獻,將全數指定給安哥拉的孤兒收容所的事工,她邀請一個在南非洲長期工作的宣教士上台,簡述當地的需要和一且在五分鐘之內可能描繪的事實。安哥拉在去年才結束長期的內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不但是赤貧,而且隨時處於食物匱乏的危機,三分之一的孩子活不過六歲,孤兒是他們許多人共同的名字。

坦白說,這是一個不該發生在文明世界的人間悲劇。她謙卑的說:『接下來我們要請各位奉獻,我請求各位盡量慷慨解囊,不是為了OM,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讓這些孩子有活下去的希望。』她繼續,『在各位奉獻的時候,我們將在螢幕上播出一些照片,其中有一些您可能會不忍蹙賭。然而,我們想讓各位真實的感受需求的迫切,請將您的愛心傳遞給他們。』她再次強調這次的奉獻是為了在安哥拉設置孤兒的收容所的一個專案,叫『Angola orphanage project』。
 

螢幕上,一個黑色的身軀扭曲的躺在母親的懷裡,眼睛睜得很大,向是在質問天地。另一章照片,一對兄妹在殘原斷瓦的門口,對攝影機的鏡頭失去了興趣,赤裸的蹲在角落。還有許多,只是靜靜的,無聲的,讓鏡頭訴說他們的疾病和飢餓。

我感到扎心,羞愧感順著眼淚,留在心上一道傷疤。我將五十歐元的紙鈔,五歐元的紙鈔,和我身上所有的零錢都放進籃子裡。然而愧疚感並沒有消失。



因為,五分鐘前我還想著,五十歐元可以為「我」做多少事。

神的公義速速來到

聚會結束,我想快速的逃離。找個地方休息,安靜,整理情緒。就好像我在台北常做的事情。下午進城,卻發現阿~~挖咧。錢包鼓鼓的卻沒有半張紙鈔。我忘了我已身無分文。看到坐在溫暖的咖啡店裡拌嘴的觀光客婦人,柔和的光線配合整排色彩繽紛的甜點櫥窗,而我站在磚瓦的路面上看著融化的雪水留在鞋尖。
原本就灰沈的深重的天,在我回程的路上不給面子的下起雨來。外套更濕了,皮夾則安靜的躺在口袋裡,沒有紙鈔伴隨它的時間。

(註)網路流傳著一則感人的信,主題是『都是為了這四個孩子…』。第一次想刪掉垃圾郵件的人,都會好奇想看看會是哪位老爸老媽,含辛茹苦的教育四個星星之我心的孩子成人的立志文章。打開信件只見新台幣千元鈔面四個小學生和一行『一切的辛苦,都是為了這四個孩子阿…』。



原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於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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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ter gastritis 是腸胃炎,腸絞痛是intestinal colic; the gripes; tormina 胃痛是gastralgia,拉稀是have loose bowels; 腹瀉是diarrhea,頭暈是 giddiness,虛弱可以用debilitated; weak或 feeble,傳染是infection,Vomit, disgorge, spew, throw up,都是嘔吐,puke比較直接。

『Diarrhea』腹瀉,是全世界最重要的英文字,請大聲跟我朗誦。

 


而『大便』也很多種說法empty to bowels, to have a (bowel movement)movement等等,但絕對不是SHIT。那是你生氣的時候表達情緒的字。

終於還是病倒了。Manu的病毒隨著我雄心壯志的身軀南征,一路穿過德意志平原鄉間的白皚田野,伴隨滿目瘡痍卻孤傲憂愁的枯枝,如快速停格的畫面。相信病毒也是浪漫的等待黎明,在我安頓好,準備在這小城準備為國爭光的時候,它也迫不及待想證明它的能耐。


斷腸人,在天涯

第二天的下午,我一個人在午餐休息的時間,漫步走回住的青年旅社,積雪未融,零下五度左右,二十七分鐘;一路景色宜人,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可惜心情不對。


整個下午,在青年旅社狹小的房間裡,享受著『我』,『馬桶』,『床』的微妙三角關係。

真正嚴重的拉肚子上次是在中國大陸,從青島到北京的路上,我一路研究火車上『SHI SO ZIAN』(?)和洗手間的關係。我很高興我是在文明的地區發生胃腸炎,到不是認為『祖國』是不文明的地區,只是在你最需要沖水馬桶的時候,你不會想蹲在水溝旁,一堆蒼蠅大餐的正上方。當我晚上我回到MILL,在網咖用鍵盤寫一封家書回家,螢幕上飛舞著我的故事,心中還是盤算著我與廁所的最短距離。還有,操練亞洲人最會忍耐的美德。

當我晚上我回到MILL,在網咖用鍵盤寫一封家書回家,螢幕上飛舞著我的故事,心中還是盤算著我與廁所的最短距離。

 

還有,操練亞洲人最會忍耐的美德。

咳嗽,一直咳的很深,但是,這不會影響太大,不論是參與身體或心理方面。但是,拉肚子就完全不同了,所有的食物會直接從固體狀,快速的通過你所有的內臟,成為液狀的獎勵,頒獎給下一個受寵幸的馬桶。


眼尖的亞洲人們,察言觀色一直是專長,很快的發現有人臉色不對(事實上也太明顯了)。韓國姊妹們,香港大姊,新加坡弟兄和蒙古女孩陸續投以關懷的眼神和實際的行動,包括大聲方言禱告和各式各樣的神秘藥方。

而我最要好的美國弟兄們則約我明天去打球,和吃更多的薯條。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生病已經兩天有餘。

很快的,我的美國弟兄也病倒了。猜猜看是誰傳染的?


原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底,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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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完成於二零零三年一月。 

她的媽媽年紀很大,可以當她的祖母了,當然也以當我的祖母了。

她說她真是個天使,她說她小時候很叛逆,跟母親關係很不好。但是媽媽一直用愛心等待她回頭,一直默默的替她禱告。

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一個很柔弱的擁抱就迎面而來。我們用一點點的英文和很多的比手劃腳,配上各式各樣的餅乾和熱茶,竟然也暢談甚歡。
的確,我真覺得她真是個天使,而且是很慈祥的那一種。在我要離開的那一天早晨,我和她一起打掃昨晚派對留下的混亂,他和她都還在樓上睡覺,不同的房間。我們收了許多空酒瓶,將桌椅移動回原來的位子,我將燃盡的蠟燭收進袋子裡,她用吸塵器再一次的巡禮客廳的地板。

我們默默的做著事情,為了我們關愛的人。這點小事,根本不需要開口。

從教會回來之後,我真的要啟程了,她在廚房的小方桌打開她的聖經跟我說:『睿,我只有一節聖經要送你,就是詩篇二十三篇第一節。』

 The LORD [is] my shepherd; I shall not want. Psalm 23:1
詩篇二十三篇第一節,「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

『神,是你的牧者,所以你不會有缺乏。』透過她的老花眼鏡,我能感受堅定的信心和意志。
『我知道,謝謝。』穿上大衣,他們要送我去車站。我們在門口擁抱。

我在他們家的閣樓留下一個中文的新年賀卡,上面用英文寫著:『莎繽娜他們能擁有彼此是他們的福氣,他們有妳這樣的媽媽也是她們的福氣,我很榮幸能進入妳的家庭。新年快樂。主同在』

信封整齊的躺在藍色的被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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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上船之前受邀參加德國朋友的訂婚派對。
 
遲到是一種美德,就算是這裡。就算是日耳曼民族。就算是訂婚派對。沒有人願意當那第一個,遲到者可以得到最多的注意,遲到者可以給最多的祝福。如果,表現的像是『趕來』的樣子,帶著禮物、祝福、擁抱和滿身的狼狽,你會獲得最誠摯的感激。

所以大家都遲到。

約好是八點,八點二十才陸續的有電鈴聲。Manu和莎繽娜興奮又緊張,我將台灣帶來的大禮穿戴在他們身上。紅色代表福氣,祝福,喜樂,好運;所以中國人傳統的喜宴或是過年都穿戴紅色,我試著向他們解釋。紅色的唐裝,讓他們顯的特別興奮,尤其是大病出癒的Manu一直對著鏡子筆畫中國功夫,似乎在西班牙紅色是挑釁的象徵,嗯,下次真得多加注意。

他們在拍照的時候特別擺了一個『Yeah!』,說這是學台灣的女孩子的,她們照相都這樣。呃。你是指裝可愛嗎?

客人陸續抵達,有從前的同學,有同事,教會的朋友,和同輩的親戚,長輩是迴避這種專屬年輕人的場合的。每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搞的我也好像起司火腿泥和著橢圓的包放進烤箱二十一分鐘(德國人的做事方式,對,用碼表),來參加的人或多或少帶一些吃的喝的,有鮪魚的沙拉,生菜沙拉,拼盤,和『很多』啤酒,Beck's(貝克啤酒)。

我似乎活脫像個自己人,點燃桌沿的每一個小蠟燭,在大家進門的時候照相,他們向來賓們一一的介紹,這是我們台灣的朋友,我們的衣服是他特別的禮物云云。害羞的似乎變成這些高大的男女(註),試著想像如果一個金髮碧眼外國人出現在我的生日PARTY上,你會怎麼做?他們看著我先進的數位相機指指點點,然後用快速的德語交談,然後笑成一團,在派一個女生作代表到我面前來說:『我們想看看你的相機,還有我們剛剛的照片。』嘿,還知道我一路跟拍,有見識。

(啤)酒過三巡,(生)菜過五味(事實上沒什麼味),大家活絡了起來,兩位主角一一的拆開大家送的禮物;各個小團體也喧嘩的越來越大聲,熱情果然是需要一點酒精的催化。

一轉眼已經深夜,在一片混亂當中,Manu有事情向大家宣布,『各位,今天有一為貴客,遠從地球的另一頭來,和我們共享這個特別的夜晚,他要為我們唱一首中文情歌做為祝福,請大家熱烈歡迎。』我猜想德文翻譯過來大概就是這意思,因為掌聲過後,那一秒鐘世界突然靜止。
所有的人目光集中在這個亞洲人的身上。有請。
我清了清喉嚨,說:『很高興來到不萊梅,為我最好的德國朋友們帶來祝福。雖然,他們是我唯一認識的德國人。』大家笑了,『但是,我很榮幸有這個機會,為這對佳偶帶來一首非常受歡迎的中文情歌,「我願意」,來成為他們未來的承諾。』我承認這段台詞練了好久。

….我願意為妳,我願意為妳忘記我姓名。
只要妳願意,拿愛與我回應
我一切都願意,一切都願意,為妳….

當我唱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在場的每一位都被震攝到了,不是因為唱的有多好,或是他們因為歌詞有多感動(中文?火星話?),而是一個真正活著有血有肉的(不是電視CD或轉播)華人,站在他們中間,從他的嘴巴唱出一首原汁原味的中文情歌。坐在角落的女孩在拭淚,聽眾們的掌聲久久不能停息,我九十度的鞠躬表達謝意。

『安可!』第一個歡呼接著是不停的口哨聲,我說道:『今天是個難得的機會,我有一個驚喜之外的驚喜,就是我要為各位獻唱接下來的…』
我單膝跪下,牽起莎繽娜的手。

" … She, maybe the reason I survive. 
(她,也許是我存活的理由)
The why and therefore I am alive. 
(是我為什麼要在世上的原因)
The one I will care for through the rough and ready years…. 
(是那位我會無怨無悔照顧女人)

Me, I'll take her laughter and her tears, and make them all my souvenirs…
(而我,我會收藏她的眼淚和笑容)

客廳裡所有的朋友們已經幾乎瘋狂。我再牽起Manu的手,蓋在她的手上。

For where she goes I got to be…(因為,我將與她同行)
The meaning of MANU's life is…… she…. Oh… SHE "
(而Manu生命的意義就是,她。)(註)

我們三個人緊緊的擁抱,所有的人起立歡呼,我們成為一輩子的朋友

Manu的瑪吉Soren很樂意展現喝啤酒的絕活

被笑聲和高的不像話的巨人們塞的滿滿的客廳

(註)他們的某些朋友們真的高到一種瓶頸,當天有三十四個人,大概有一半超過一百九,我發誓女生也有一兩個這麼高,有位男士肩膀只到門沿。我總是壓抑我受創的自尊心,在人牆中不卑不亢的展露優雅的風範,用僅有的德文說『我從台灣來,我是睿,幸會』。相信我,這並不容易。

(註)休葛蘭和茱利亞羅伯茲主演愛情喜劇Notting Hill 的主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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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在前去德國船的總部受訓之前,我先前往布萊梅拜訪一對前一年來到台灣認識的朋友。有朋自遠方來...
 

德國的人是浪漫的,至少不萊梅這邊的人是如此。如果你也有緣認識這兩個人的話。日耳曼人條列式規矩的血液裡面,應該還是藏著浪漫的隱性基因,也許是啤酒釀的。

也許。

也許是因為訂婚在即,也許是今天是他們認識第十年,也許是因為有朋自遠方來;他們彼此的愛意,在這個台製電燈泡面前一點也不吝惜。從火車站大廳我們鬼叫重逢的那一刻開始,零下十度的空氣都沾染了幸福的氣息。


 

男生的小公寓滿是她的身影,作設計的男子,從迴旋型的燈架到廁所擺的漫畫都看得出品味。門口就剪了一張愛,指定要給我這個風塵僕僕的客人洗塵,他讓出自己的床,清空櫥櫃放我的大衣,並且把洗手台上的格子都空出一個特別的空間給我那只躺三天的牙刷。
『溫馨的小房間,真是整齊乾淨!』我感動的說。

他卻假裝擦汗,說沒的事,亂的要死,為了整理人仰馬翻。

而她欠身從小小的廚房探出頭來, 『睿!要德國咖啡,南非的茶,牛奶還是啤酒?』

呃,我只要熱開水。喉嚨痛。『嘿,那吃點什麼吧。』

小桌子陣丈一排開,沾了白色糖衣的箔琳娜麵包,特別烤的布丁,上面用巧克力排了一顆心,金莎,燻肉,黑麥的硬土司,鮮橘色的鮪魚醬,和族繁不及備載的各式餅乾。很明顯的是一種報復,讓我想到他們在台灣遭受的五星級待遇。一切都是我的不對。

那天,我試著用一台德文視窗的電腦上網,他的。再一次的考驗我看圖說故事的能力。憑印象對應按鍵,撥接,開啟視窗,點選信件,留言。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可以在這裡讀大學。

河岸邊貝克酒廠的綠色身影醒目的映在湖面上,我們步經過屬於童話年代的小巷,沾染了泥土與融雪的磚塊步道訴說著沈默的氣質。他病了,上吐下瀉像個小孩子鬧床。也許是為了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也許基因裡的DNA不習慣他在工作的日子偷閒告假,那應該是南歐人的毛病,他們抱歉的說。而我,咳嗽的厲害。啤酒?咖啡?茶?德國人很驚訝會有人只喝白開水。呃,我也不想,只不過老媽總是說多喝水上廁所,對身體好,這兩樣都是不得以而為。

他掙扎的回老家養病,避免怪病延續到會外賽。於是我得到一個整天的暫停,和一個十坪大小的公寓,家具和廚房。慵懶的起床,什麼事都在千里之外,發生與沒發生。再次開了電腦,KOBE昨天投進十二個三分球,驚訝的不是他得了四十七分,驚訝的是自己竟然這麼快對NBA無情。

他痊癒的速度和他虛弱的速度一樣快,他開門的時候我正用葵花油炒馬鈴薯片和鮮豔的小紅蘿蔔,而爐上的燉鍋用肉末,奶油糊,和切丁蔬菜攪和許久的濃湯也在寒冷的空氣裡吐氣。他一進自己的公寓就大叫,嘿,你把我的廚房怎麼了?除了驚訝以外,很明顯的,他對於亞洲人的飲食的藝術認識仍然停留在筷子的舞弄上。來點熱湯對肚子好。我對他說。然而,他卻頑皮的丟了一個空碗到微波爐裡面熱了二十秒。

『叮!』時間到,可憐的空碗自己一頭熱。

嘿,睿,這才是我廚房平常發出的聲音。

他說,我就是懶嘛,所以我們的食物都是冷麵包冷燻肉和果汁啤酒。看著他感激而且滿足的舔乾淨湯碗,一時之間,似乎我才是聖誕老公公。果然是功能主義的國家,食物是為了活命,吃維他命丸和生鮮水果是一樣的意義。相對而言,而我卻是魔戒故事裡的哈比人。(註)

(註)魔戒裡的哈比人總是樂觀天真,就算天塌下來,還是先問肚子填飽了沒。還記得那一幕山姆煮兔肉的人請舉手,告訴旁邊的人我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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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二千零三年一月,首次在歐洲讀自行動的我,在德國的火車系統當中拖著滿滿的行李找尋下一個停靠站。

我注意到了,德國的火車也會遲到。

德國綿延的火車網絡,連結每一個大城小鄉,不論從哪一個城市要到另一個鄉鎮,你都可以找到一條路徑。然而,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日耳曼人有條不慍的個性,必須在那些不精確的時候時候施展出來。

當我在某個半途中的城市下車(我真的不記得了,火車地圖上有一千多個點),準備轉搭另一班另一個方向的快線時,我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帶著將帶上船兩年的行李和書籍,加上一頂淡水老街買的斗笠,辛苦的從第二月台前往第四月台,所有的乘客都嚴肅的看著這個莫名的怪人。火車應該在三分鐘之內到,我要趕去下一個轉接的城市換下一班車。然而,大家嚴肅的表情讓我不禁緊張起來了,月台不停的說著快速的德文,在我滿腦子緊張的同時,就算是英文我也會錯過,有看過義大利電影「美麗人生」的就知道,當德文講得很快的時候旁聽者會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自己懂了,事實上卻是完全搞不清楚。然後,更糟的是原本的指示消失了,出現了一堆更奇怪的文字。如圖示。我也和你猜的一樣,就是它會遲二十五分鐘。


 
哇,非同小可,傳說中的德國鐵路系統也會誤點,快照起來。

這時候民族堅毅的硬頸精神,在遲到這件事情上徹底的展現。那就是,就算是遲到,我也要準時的不差一分鐘。他們最好的系列車種是Inter City Express,我稱之『城市快捷』,上面有咖啡BAR,插座(很多人在車上用電腦),和液晶銀幕,高雅的衣架和座椅。簡寫是ICE,冰。

當火車滑入月台的那一秒,剛好遲到二十五分整。離開時,也精準的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我後來有沒有趕上前往不萊梅的車呢?當然,因為LOCAL的車更多,幾乎半小時一班,遲到二十五分鐘剛剛好,下一班車滑進來的同時,我正拖著行李和斗笠爬上月台來。

比較麻煩的是,車掌先生禮貌的用僵硬的英文問我為什麼沒搭上前一班車?
我說,因為你們有精準遲到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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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剛剛抵達德國的那一天,好奇與稍微的害怕憂心,都有一點。
 
沒有人,冷,我在寒風凜冽的街頭漫步,我在地下鐵、火車站、飛機場之間疲於奔命,陌生的臉孔陌生的文字,和呼嘯的風聲。



在這個歐洲最大的轉運中心,似乎每個人都會說流利的德式英文,但是一切的標示都是德文,卻也顯示了民族性的一點也不妥協。所有的站名,街道名,人名,店名和公共電話的說明都是『看起來』像英文字的德文寫的,單字本身瀰漫著剛毅。所以,要暢行無阻只有一個方法,和台灣一樣,也和其他地方一樣,「路在嘴巴上」。

一是因為零下十一度,二是因為初來貴寶地,我從中央車站到市中心ZEILE街短短的一段十五分鐘的路走了一個半小時。如果您要認識一個陌生的城市,並且逛到街,避免自己臉皮和手掌凍僵忘了有感覺,認識鄉土民情,並且餵飽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像這樣,用『跳島戰術』前進,出門走三十公尺之內就躲進一家店,徹底瞭解當地髮膠價格,咖啡味道,歐巴桑的笑聲格調,還有,人情的味道是怎麼樣。

德國果然是德國。

在這九十分鐘之內,走進了一家賣紀念品的店繞了一圈看明信片的冬季款式,在歐盟中央銀行The European central Bank的INFO CENTER拿了歐圓的紀念海報,逛了一家的巨大連鎖服飾店享受他暖氣的溫暖和阿姨店員的疑惑眼神,在一家賣煙的咖啡店買了鮪魚可頌帶走,又進一家超商問她們店員今年的啤酒是哪一種賣的最好,最後在麥當勞買了一杯卡布其諾坐下來看日本文藝春秋社的『地名的世界地圖』(時報)。欲路旁融化的白雪沾染了泥土,麥當勞的廉價咖啡果然是全世界的品管都精準的令人懷念。

「德意志Deutschland ,由高地德語diutisk(民眾、同胞)加上land(國)而成。民族自稱為Deutsche,英文的Germany乃是取自於日耳曼族名,意為『異鄉人、戰士』…」書上寫著。我頭抬起來尋找英勇的戰士和腦海中精確嚴肅的白種日耳曼人面孔,卻看到黑人媽媽帶著小孩吃薯條,兩個古惑仔滿目兇光,一頭彩髮坐在一角抽煙。


而異鄉人,陌生的面孔,只有我一個。

 

在廁所大便時,終於看見了熟悉的字眼,感到非常欣慰;一個是『賓拉登』,另一個是『幹』。德國佬和台灣的國中生都還是有共通的語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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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二千零三年一月,地點飛行前往歐洲的班機上,一個時空錯亂心情複雜的黑夜(亦或是某地的清晨?)。

螢幕上的我正非越過列寧格勒的上空,目的地距離1674公里,時間還有2小時19分。形體上,飛越過了日本、西伯利亞、北極和東歐;但是諷刺的是,在空間上,我根本沒有離開過這個前後不到一公尺的狹小空間。


 

管他是在飛往香港洛杉磯的路上或是紐約往巴黎的大西洋上,我只是睡眠,如廁,與閱讀。餐車正送上應該是早餐的這一份,慌亂的收了電腦,和毯子枕頭一併往座椅下塞,不自在的等候差遣;冷面的空姐問了要稀飯還是培根炒蛋,要了廣東粥,就好像這些天來回味香腸豆漿甜不辣麵線一樣的合理,也同樣的荒謬。

高度一萬九百七十二公尺,機體外的氣溫零下五十二度,座位前的框架演著幾部已經看過的沈悶電影,剛睡醒的脾氣正在醞釀;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破這沈悶的僵局,卻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坐在隔壁的女生手忙腳亂的將毛毯耳機一干雜亂往我這塞,把搗亂的手機徹底關機,並向身旁所有傻眼的觀眾致意。

ㄟ,兩萬公尺的高空,在北極圈某個地方,還真想問她是用哪一家的門號,『這種鬼地方都收的到!!』的徹底實踐,手機的廠牌我也偷喵了一下,想知道的把EMAIL留給我;還有,不禁納悶,會是誰打來的,這裡大概離上帝最近,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消息。

不停的咳嗽,使我頭痛。從台北一路將病菌帶來德國,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出國前幾乎每天都在適應百變的台北天氣,上帝似乎為我即將到來的生活作預習;然而,頑劣如我,還是喉嚨發炎,展露我低沈磁性的嗓音。連帶的壞處是,要拼命的喝水。喝水還好,飛機上就是時間多飲料多,紅酒可樂咖啡紅茶牛奶汽水熱開水和蕃茄汁,冷漠的空姐以為這位死胖子是來撈本的,殊不知我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阿。



更糟的副作用是會一直頻尿,而次等公民坐的經濟艙的條件,就是除了在狹小的座位空間求生,再來就是排隊進密閉廁所的終極挑戰。你急,有人更急,你拖,有人更會拖,你嫌廁所小,他就連洗手台也壞給你看,沾染了洗手乳的液體張力累積在臨界點,隨著氣流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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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初,離開台灣前往未知的旅程之前夕。內容有點無病呻吟,卻也可以清楚的聽見心裡的不安。

因為要離開,將會是整整的兩年,我必須收拾自己所有的一切,房間、衣服、整櫃整櫃的書、一本又一本的像簿,和所有依附在其中的故事和回憶。
 
這個過程是殘忍的,我「被迫」得做出選擇;選擇哪些是在我生命中的「過去」,或已經對我的現在不再重要,或是我必須割捨,哪些我必須遺忘,必須將它們丟進垃圾(再也不會『回收』)的大紙箱。

 

雖然我的人生才過了這些不多的年份,但我已經累積了夠多的離別,夠多的旅程,夠多精彩的片段,夠多孤獨的凜冽;足夠我沈浸在那一張照片那一件破爛的T恤的感傷,和因為遺忘所衍生的內疚,久久不能繼續。

在教會一角勤做筆記的身影
 

然而,我在這些氣味中想起了你,是的,那一秒鐘,我們曾經有過共同的記憶。你也許是我的同學朋友兄弟姊妹甚至家人,或是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面,你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人和這樣的故事,那有什麼關係呢?從今天起,我要謝謝你的參與,一路上有你,我心存感激。

你所認識的書睿,也許自從很久以前就應該是很特別了。也許是看到他站在滿操場的小學生面前帶動唱,或是在那個晚會聽他在台上說了一個關於天氣的笑話;忘記了是在國家音樂廳的後台,或是在報紙的副刊赫然瞧見他的身影;或是某一間很少人的咖啡店看到不停的在手提電腦上打字;或是,那次電影散場,燈亮了,他一個人的身影慢慢的走進夜色暗的那一邊。然而,就好像他的誇張的笑聲,和他堅持要去流浪的嚴肅神情一樣;這次他要走得更遠,離開的更久,話說的更絕,讓人覺得There is something going to happen。

沒錯,而且這次需要你的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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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開始和大家說故事,一個早就在心裡好久的故事。

這幾天在家裡整理,有不少我過去從船上打包下來根本沒時間拆封的東西,之前為了好整理都堆在樓上的浴室,塞到天花板那麼高。

翻出來很多過去的影像、書本、還有回憶。我真的很多感觸,也很感恩,我送書給別人的時候,就會寫一句話:『與您分享上帝在我人生中所賞賜的一段精彩....』。的確,因為那不是我去「追求」來的,也不是「蓄意」安排(就好像要申請研究所去「考拖福」、「補習」一樣),今天的人生,累積了許多,都可以說是恩典。


憶紜那天在車上問我,你如果現在就回天家,會有什麼遺憾?

我仔細了想了想,還真的沒有。


現在的一些工作、事工、或環境的挑戰或是「鬱卒」,不過是雲煙,我真的無憾。


我想跟多多少少在我這個小小的角落閱讀的朋友們分享,我所經歷過的大故事、小故事,也許,您也會瞭解。


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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