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一千零一日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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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海嘯災場景後最接近的記憶,就是兩千零五年底到零六年初在斯里蘭卡的那一段時間。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五年底。沒多久,我們就從斯里蘭卡前往波斯灣,那時我的身份是「忠僕號」的媒體發言人,與多涉及危機處理的內幕,是一般的國際志工不會知悉的。我寄回家的家書用文字記錄了那一段時間的心情和見聞,那時候「泰米爾之虎」還沒有被征服。今天新的福音船『望道號』正在前往斯里蘭卡的路上,全球人類也正注視著大海嘯所摧殘的日本,在這裡願與大家分享我當時在斯里蘭卡的感觸。


 

去年的十二月二十六日上午,就是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從印尼西岸的海底地殼異動,激起了人類有歷史以來最嚴重的海嘯。在斯里蘭卡的東岸和南岸,從九點到十點,正是許多沿海早起的漁民歸航的時候。那一天,光在斯里蘭卡,海嘯估計導致超過三萬八千人死亡。這一期的時代週刊提到了RANIEEVAN XAVIER神父,和他的英勇事蹟,他在那灰暗一天從海水裡救出了七十個人,拖出了兩百具的屍體,他最後送葬超過七百五十個人、安排國際救援行動、開始一個救護站、辦教師訓練,甚至辦了一個風箏比賽。他的善行和勇氣的確值得大書特書。


 

然而,我們都知道,這個案例只是千百人中之一人;我們都知道,還有太多的事要去做,太多的悲傷需要被寬恕包容原諒;我們都知道,房子不會自己長回原來的樣子,漁船被沖走不會再被奇蹟式的沖回來;我們也都知道,這些斯里蘭卡人的困境,還是因為人為的因素所造成的,內亂、官僚、貪污、自私、無知、偏見都可以記上一筆。為什麼『我們』知道?因為,『我們』,在這裡,與他們在一起。他們也變成『我們』。

DOULOS 已經在這裡超過四個星期了,從十二月初到十二月中的DRYDOCK(年度上塢整修),到開放給所有COLOMBO(可倫波,首都)的民眾參觀,到大前天因為安全因素必須關閉;我們已經深深浸入他們的生活、哀愁、和有時煞現短暫的喜樂。當大部分的男生留下來進入DRYDOCK的同時,我們同時差派出去超過二十個團隊(大部分是女生)到這個國家的幾乎每一個角落,包括在東部及北部的反抗軍「泰米耳老虎」(LTTE)佔有地。她們必須經過層層的檢查站(CHECK POINT),千辛萬苦(有時候超過一整天的車程)才能到達目的地。

這些勇敢的女士們,在這短短的兩個星期之內,拜訪了許多受創的家庭,在中小學舉辦同歡會,在不同的教會作見證並激勵生存下來的人繼續他們的人生。她們甚至在不同的小鎮、城市蓋了災後的第一個兒童遊樂場,鞦韆、蹺翹板、溜滑梯一應俱全。在十二日,大部分的小隊應該返回的前兩天,又再度發生了手榴彈及炸彈攻擊事件,有部分的小隊必須提早遣返,最後兩天(尤其是主日)的公開活動必須被迫取消。


 

朋友們,我們活在一個爭戰的世界。

十五日是正式的開幕,我們發出十二封媒體邀請函,最後有超過三十二個記者到場。我的老友董爸千里迢迢,從台灣來看我,順道帶著我的聖誕節禮物,正好恭逢其盛,他在十天之內體驗了,我們船從最髒亂的一刻到最莊重豪華的一刻。

開幕的隔天,我們幾乎在所有的各種語言的報紙的頭版或二版出現,一張照片裡面有船長、國際執行長和第一夫人笑盈盈的剪綵,另外國家電視台,和我們的媒體贊助MTV(CHANNEL ONE)在夜間新聞也有詳盡的報導。這導致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全斯里蘭卡看到這些新聞的人都想上船參觀(不論是為了買書或是看看外國人),而我們所在的港灣,又是海軍基地所在地,距離所有的官方建築物都在一公里半徑之內,平均每一天海軍和當地警方要派出百來警衛人員來「關照」我們的年度大件事。一般的民眾他們必須經由特殊的管道,在海岸線的某個定點排隊、購票、等待接送公車,專員(通常是海軍)護送進港,登船購物參觀,再原車遣返。

然而隨著人數的無限成長(每天都超過三千人次,我們要飭回另外數千人!),聖誕節和新年人潮的湧進,反抗軍LTTE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新政府(總統上任不滿一個月),聖誕節的前一天在東北部海軍也遭受攻擊,造成至少十三名軍人死亡,看得見的看不見的緊張情勢影響之下,我們終於在二十四日聖誕夜當天下午發出新聞稿:『基於安全理由,DOULOS即日起將不開放,我們感謝斯里蘭卡人民,卡倫波港務局,以及國家海軍的支持與協助…』。不是最好的結局,但也是不得以的選擇。在這個動盪的環境當中,我們很容易動輒得咎,一直到昨天(二十八日)晚上深夜,仍然有媒體(最重要英文私有電視台Channel 1_MTV)打電話詢問登船專訪的事宜,我身為媒體負責人,卻無法安排更具體的活動,只能不斷道歉(雖然明顯不是我的錯)。總計九天下來,我們總共在四家電視台、六家主流報紙,和林林總總的電台有超過數十次的媒體曝光,超過兩萬人次登船(21,656)。甚至有幾次走在路上被臨檢(COLOMBO有超過百個臨檢點!),只要說:『我是DOULOS來的。』就會笑笑的被放行。

而我們的聖誕節在船上是怎麼過的呢?聖誕夜在一頓豐盛的耶誕大餐之後,有小朋友排練將近兩個月的音樂聖誕劇。天使,馬槽,東方三博士,約瑟瑪麗亞,牧羊人一併俱全,可愛的不得了。但是,我也是看照片才知道的。為什麼?我在八點半吃完飯過後就回船艙睡大覺去了,一覺到隔天九點;在最忙亂疲憊的一週之後,確確實實的在床上享受「平安夜」,才是我給自己今年底最好的禮物。星期天(二十五日)下午,則是一年一度的船艙開放日,所有的房間全部開放,男生可以到女生艙房參觀,反之亦然。

許多人還沒有進入我的房間,就被滿走道貼滿的聖誕卡嚇了一跳。這是我的南海路教會託董爸帶來「一整盒」的卡片,超過百來張的卡片,加上我在這裡收到的其他國家的卡片,從幼稚園小班的塗鴉,到老爺爺的書法對聯,掛在門口、走道、天花板上,還算是陣仗不差。「你準是全船收聖誕卡第一多的人!」他們站在門口楞了半餉。「當然,」我驕傲的說,「我們教會的人還是記得我。」

人口:一千九百四十萬人

首都:COLOMBO卡倫波

面積:六萬五千六百平方公里

主要語言:SINHALA,TAMIL,英文

主要信仰:佛教、印度教、伊斯蘭、天主教

平均壽命:男人七十一歲,女人七十七歲

貨幣:斯里蘭卡盧比 (約三塊盧比對一塊台幣)

主要出口:成衣,茶葉、寶石、橡膠、椰子

國民收入:一千零一十美金 (少於台灣的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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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剛剛開始在異鄉的生活和冒險,有太多的複雜心情和感受。透過一個當時在媒體工作的朋友,請她與胡榮華先生分享我的壯遊,回信當中字裡行間的興奮之情給我很大的鼓勵。從此以後,我也沒有聽過他的消息,但是那EMAIL和那時的心情則是透過文字,記錄下來了。
 

在船上的圖書館看到胡榮華先生的四本紀錄,(給那些不知道他是誰的人,他是第一位用單車環遊世界的台灣人)不怪你,媒體對於話題遺忘的速度比你我還快。

我可以用『環』『遊』『世』『界』四個字就敘述完他的旅程,但是其中的淚水歡笑日出日落受傷鼓勵流浪孤獨美食飢餓,又豈是膚淺的文字能詳述的呢?所以當我在海洋的盡頭看到他在書中的身影的時候,感觸自然良多。


 

我寫信請一個媒體工作的朋友幫我聯絡他,沒想到很快就有回音。

『…胡先生接到我電話時的反應 
就像他用單車征服世界般的熱情
他滔滔不絕 
他努力回想
回想你們都曾造訪的塞內加爾
回想你會知道關於他的理由與人事物
他真的是個好人….』

當你曾經張開翅膀飛翔,那個神采就在你的眼神中,在你的話語裡,並成為你身體裡的血液,染色體上的基因。從此你做的夢都會不同。因為你知道,你可以實現它。胡先生是一位,攝影家林東生大哥,也許孫大偉,也許王瀚,和那些玩世不恭的野孩子,妳和他們說話時都能感受到。

只不過,在台灣,這種態度是孤獨的,在其他地方,『流浪』或『出走』,早就是你人生旅程的一部份。

我在這裡,就是要證明: It’s not that hard.


 
下面是民生報零六年的報導:http://travel.udn.com/mag/travel/storypage.jsp?f_ART_ID=11182


海外騎遊》環球先驅/胡榮華 藍駝壯遊無人能及
【記者張銘隆/報導】

這面國旗隨著胡榮華千山萬水,給他單騎環球最大的勇氣。(聯合報系資料照片)
「四年三班」的胡榮華,民國73年3月18日出發「單騎走天涯」,騎著第一代「藍駝」穿行除了南極大陸以外的六大洲、40國,到76年4月19日從日本回國,總騎程是比地球赤道一周還長的4萬2686公里。

民國78年10月31日到79年11月8日,「藍駝江山萬里行」胡榮華踩著踏板,到訪中國大陸版圖的「四極點」,最北的漠河、最東的撫遠、最西的喀什和最南的湛江,總騎程1萬4056公里。

民國81年到82年間,胡榮華「穿越歐亞非」從北歐的最北點開騎,穿越三大洲,共騎了1萬2203公里。三次遠征騎程都以「萬公里」計算距離,以「年」計時,結束最後一趟壯遊之後,至今已十餘年了,胡榮華的壯遊騎程,至今在國內仍無人能及。

最近十年雖然因為「藍駝戶外旅行用品公司」的羈絆,胡榮華離開鞍座和踏板已有些日子,但和國內外的單車旅遊同好仍時時保持聯繫。他指出,廿幾年來,不但旅遊用單車的設計和製造都進步不少,就是國內的旅遊也已成熟到可以商業經營,新一代的單車騎士不但成群結隊,而且動輒可以聘雇支援車隨行載運行李,並安排沿途的生活。

對於台灣的新世代單車旅遊者,胡榮華推舉的模範是1994年獲得日本國際自行車聯盟「地球體驗騎士獎」的日本車友中務顯貴。中務在當年還是北海道的小學六年級生,就單身踏板縱貫日本四島,從北海道最北的宗谷陸岬一直騎到九州鹿兒島。

對於有興趣海外單車壯遊的同好,胡榮華指出,利用青年之家(Youth Hos-tel),接觸多國文化會是養成旅行能力的好方法;歐洲荷蘭和美國橫斷都是極好的「入門遊程」;除了青年之家,自備帳篷在歐美十分方便的露營地和公園區,也都是節省經費並能接觸當地文化的優質旅行方式。

【民生報】


PeoPo 公民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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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加入「忠僕號」的前夕,我們要先參加在德國總部舉辦的全球事工簡報會議(Global orientation conference),為未來將各奔東西的年輕志工們、宣教士們進行行前教育。這是我第一次踏上歐洲的土地,在一個這麼多國家的人齊聚一堂的場合。一個台灣來的小胖決定不要做東亞病夫....
 
 『各位同學,呃,大家好,我,我,是彭書睿。台南來的,以前讀開元國小。』還記得當你這個轉學生的第一天,站在所有陌生的同學面前,台下所有的眼睛看著你,緊張的手相互的搓來搓去。 有很多人以前就同班了,忙著聊暑假的事,和誰和誰在傳紙條;而你,只是個外來者。

美國人圍在一群大聲喧嘩,想必是早認識;韓國姊妹們在角落寒暄,安靜的吵鬧;瑞士人在說他們的德語,德國人說他們的德語,奧地利人說另一種德語。英國人另一桌,澳洲人另外一桌;而我們則是『其他的亞洲人』(other Asians)。

第一天的晚餐,該來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餐廳裡熱鬧的不像這是尷尬的破冰,馬鈴薯泥,燉蔬菜和德國臘腸,參和著各國的南腔北調。我們似乎有默契的進行一種民族性的篩檢,在這塊大拼圖裡,台灣來的人不幸是少數的那個角落,看上去像是餅上的裝飾。

然而。

他們說亞洲人是沈默的,這也是事實。

參加過一些國際性的場合,香港,爾巴拿,紐約的聖誕晚會,漢城的國際餐廳,巴黎的夜店;台灣人的面孔似乎很一致,沈默,缺乏自信,一雙小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觀望情勢的發展。


 

基本上的原因是對語言溝通信心的缺乏,事實上這並不合理,第一,我們從國小國中就開始學英文了,再者,當你看到那些英文破到一個瓶頸的韓國人日本人,為了表達意見大聲疾呼的氣魄,你也會瞭解這不是你的原罪。你說因為歷史的挫折和彈丸之地的小國寡民,使我們失去民族的氣度和泱泱大國的風範嗎?這也不合理,香港和新加坡的華人辯才無礙,有時甚至聒噪,馬來西亞的華人基本上精通馬來文、普通話、英語、客家話,和福建話五種語言,每個人好像都是語言天才。

只是不敢說而已。

我不想深究英語教育的基本問題,我只想請教你的『態度』,這是一種選擇。

他們說亞洲人是沈默的。所以我選擇不沈默。

『我是睿,來自台灣。您貴姓?』我用日文韓文德文英文法文和北京話說。

第一天下午茶,當澳洲的女孩子在跟我聊了十分鐘後,突然發現我從台灣來,竟然說:『嘿,騙人。你有美國口音!』我說對阿,台灣教的英文是美式的,過去的兩個冬天我又待在紐約和洛杉磯幾個月,環境比人強。然而,我心裡也知道,有很多人出國了十來年,語言的信心仍然比不上學術的信心。


我穿梭在人群之中,主動坐到美國人的那一桌,聊超級盃和NBA的明星對抗賽,我去過的城市他們大部分都沒去過,後來的情勢演變成他們聽我說;我坐到韓國人的那一桌,說我在台灣看了三遍『我的野蠻女友』,妳們野不野蠻?我拉了香港的兩位大姊坐到德國人那一桌,我們中國人最懂禮貌,還想請教一下『請謝謝對不起』怎麼說?還有,妳們的臘腸火腿又冷又鹹,差台北夜市的烤香腸太多了,要檢討。



我感覺自己是李小龍,背著「東亞病夫」的看板,走進了陌生的廳堂。

當大家回頭看你的一剎那,你選擇是『阿咑~』一聲,劈爛這片木板;或是和顏悅色的說:
 


『我是睿,來自台灣,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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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後,忙碌於許多不同的事情,導致一下子與台灣的家人與教會代禱者失去了聯繫。過了甘比亞、獅子山、到了賽內加爾才第一次收到來自台灣的電話,興奮的我,卻收到的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今天下午我收到一通台灣打來的電話,我和父母第一次透過忠僕號的電話網絡通話。

我母親最後跟我提到 我一位好友今天早晨被主接去,他的名字叫賴世友。我高中時候團契的學長。

兩三年前就在他退伍的那一天,他發現身上有腫瘤,並判定為末期。在很多人的心目中,他是一個心智堅強的鬥士

我前去德國受訓的前一天,我去他家拜訪他。

他對於我將前去的挑戰非常興奮,然而,我們都知道

 這也許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見


我們那兩個小時 相談甚歡 在我離開之前我們彼此互相代禱
為我前去遠方的負擔 也為了他身體的病痛


我從這個人身上學到許多
正直,決心,忍耐,堅強的意志,和對於生命的信心

我不瞭解為什麼 我會這麼難過
但是我確信 現在他不用再為身體的病痛所苦
癌細胞 病毒 和虛弱的身體不會再是他的負擔


我們一日在天堂相會

書睿 在忠僕號, 達卡 賽內加爾

(We will be page "dial 9" if it's a phone from outside of the ship.)
註:如果有外線電話,我們會收聽到廣播『書睿彭,請打按九!』

那時候開始,我就立了一個心志:我希望用我的一雙眼和一枝筆,替你多走一哩…

台灣差派一個自己的孩子,到那真正的『遙遠』去,那個屬於海洋、島嶼和沙漠的夢想。
 


我那天的日記這麼寫著:

前天對我來說是最難的一天

所有能發生的事件

美國對伊拉克宣戰,船長召回所有在外的短宣隊

並宣布所有人管制進出

我們PRESHIP的一個非洲弟兄被趕回國(因為奉獻沒有依時進來!!)

一群STEP(短期體驗)的朋友離去,我們這兩個月已經建立很好的友誼,其中幾位還是我的室友

然後世友去世的消息。

我在船上找不到安靜容身的地方,我難過的不能呼吸。我半爬半躲到艦橋上的瞭望台

看著夕陽 和滿天的飛鳥 放聲大哭了半個小時

然後安靜的走回船艙

晚餐作菜給一幫子華人吃飯,幫一位新加坡華人餞別 湯包剛好派上用場

半夜幫要離去的那位甘比亞上船的獅子山弟兄PHILIP做一份Power Point的HIGH LIGHT

找事情來填滿我不能呼吸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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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二月,在德國總部受訓完的我們,終被分配差派到不同的遠方。我也與這些夥伴們,前往西非的甘比亞,開始我兩年的宣教生涯。精彩的篇章,正式上演... 

甘比亞一九六五年從英國獨立以來,經歷短暫的與賽內加爾的邦聯『賽內甘比亞』(一九八二到一九八九),九一年兩國簽署友誼及合作協定。九四年一個突然的軍事政變推翻總統及政府運作。然而九六年新的憲法和總統大選,和隨之而來九七年的國會選舉,讓這個國家名義上走回了民主政治。二千零一年底和二千零二年初舉行了另一次的總統和國會選舉。

和賽內加爾背景不同的是,一個從前是法國的屬地,而一個是不列顛國協的屬地。基本的 English (official), Mandinka, Wolof, Fula, other indigenous vernaculars (土著的方言)百分之八十八回教信仰,百分之九基督徒。


凌晨三點半我們從MOSBACH出發,大部分的人尚未闔眼。有許多人陪我們守夜,他們不是要去真道二號(LOGS2,另一艘船,在中美洲),就是要去其他的工場(阿富汗、塔吉克 、歐洲、南亞甚至莫三比克等等),我們前往DOULOS的這班車是最早走的一批。

『再見!』『保持聯絡!』『兩年後我去你的國家看你。』

『注意身體健康。』『保重,兄弟。來給我抱一下。』

事實上大部分的人都知道,我們很可能永遠不會見面了。相聚兩個星期,分享,坐在餐桌上聊天,熬夜聊過去和未來;如今將各奔東西。我指的是日出的東,和日落的西。

更多的人只是沈默,離別的時候只是靜靜的看著對方,幫他拍拍外套上的灰塵,目送巴士離開,駛向遠方黑暗的夜。

巴士一路搖晃,我和凱文縮在最後一排,搖晃。雖然這是一台賓士的高級巴士,但座椅的確僵硬,對於坐慣統聯尊龍總統座椅的台灣人,又多了一個思鄉的理由。到慕尼黑機場三個多小時,因為路況,我們到達時已經接近八點。


 

Check in 排隊,X光檢查,我們從慕尼黑起飛,到比利時布魯塞爾轉機。同行隔壁座的加州壯漢蓋瑞,一路聊東聊西,從飛機上聊到轉機棚。他最喜歡的球隊不是加州的球隊LAKERS,或是死胖子俠客,反而是死對頭波士頓賽爾蒂克隊,大鳥伯德時期。他對於中國功夫挺有興趣,並且問到:『嘿,你們中國人是不是都多少會一些功夫阿?成龍是我的最愛,哪天你教我幾招咱們比畫一下。』善哉善哉,施主言重了,我給他一個真人不露相的笑容,『咳咳,嗯。真正的武林高手,是不會出手的,他甚至不防禦,只是雙手至後,瀟灑的前行。而他的眼神就已經告訴你,你打不贏我。』他露出『我了了』的笑容。




 

航行半途,我從窗外看到傳說中的撒哈拉沙漠,那真是摒息的一刻。那是海,那是一片用白色的沙鋪陳的海洋,看不見起始,看不見盡頭。我們只是慢慢的飛翔,飛翔,越過那一片汪洋。我想用語言表達,卻發現文字和語言無法形容沙漠的浩瀚;我想拍攝下來那一片無盡,卻發現鏡頭是如此的主觀,如此的狹隘,當快門按下去的同時,就是代表失真的那一刻。


 

當我們降落班竹機場時,所有的人都鼓掌歡呼,一方面是慶祝我們終於抵達,一方面似乎是慶幸平安著陸。我們在機場行李提領處焦躁的尋找自己的大件小件,而我們的服裝實在滑稽,我們從零下八度的地方出發,旅行了十幾個小時,到這個零上三十度的非洲國家。但是非洲,我在這裡。


在地圖上,我跨出的只是一小步,在心靈上,我跨越了許多藩籬和疆界。套一句村上春樹的形容法,『這一刻我感覺真實的活著。』


二千年十二月十七日晚上,洛杉磯機場,二十四歲的我第一次降落在美國,我從小夢想的國度。我感動的跪在地上撫摸機場的地毯,好像哥倫布親吻美洲大陸的沙岸(當然,他一直以為是印度或是中國)。

而今天,我在甘比亞開始非洲的第一次接觸。我呼吸那帶著沙塵的空氣,看著牛羊在路旁漫步,婦女頭頂著貨物拖著孩子招呼計程車,還有漫天的禿鷹和烏鴉。

這一刻,我感覺真實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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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二零零三年二月,在德國MOSBACH鄉下打的一場印象深刻的球賽。

OM在Mosbach這個磨坊(MILL),是一個很美麗傳統的建築物。她的外表就像小時候聽過的格林童話故事,屋頂有煙囪,木板的樓層,大部分的牆面你看的到磚瓦,當你看到某些照片的時候,甚至會懷疑建築的真實性;而她的內部卻是相當先進,中央空調的暖氣封口,乾淨現代的感應式小便斗,和拆裝便捷的舞台燈光音響,最IN的樂團硬體設備。

某次的午餐時間,我和韓國的女士們正相談甚歡,聊到『我的野蠻女友』、『有你真好』,還有車仁表、世界杯和泡菜,窗外一個鏡頭捉住我的視線;那是一個籃框!有人在投球!

 
透過餐廳模糊的玻璃窗,架在牛棚裡的球框對我來說仍然充滿了吸引力。


這裡是德國,如果有人不知道的話,我提醒一下各位,二千零二年世界杯足球賽第二名的那個國家。他們不常打籃球。在OM主建築的隔壁是一個向馬廄的房舍,裡面有一個舊衣收集處,和一個農舍改裝的工作室。曾經有某位有心人,架了一個克難的籃框在門沿,讓大家可以投投籃。




你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意義有多重要。

打籃球,這是我的鄉愁。沒有電視,我可以遠離爭吵的政治議題。沒有臭豆腐,麵線和蚵仔煎,我可以買瓶醬油沾麵包。但是沒有NBA可以看,沒有籃球可以打,不能在晚上十一點去市民大道和寶弟一起教訓別人,嗯,我會說這是割捨。

然而,上帝總是慈愛的。在這裡,祂賞賜給我一個籃框和一顆髒得不得了的球。

喔,對了。還有,兩個美國壯漢,兩個都在一百八左右,體重也是。

喔,還有,一個德國壯漢,一百九,體重也是。

後來又加入了三個美國人,一個法國男孩。

我只能說這是一場聖戰,我不停的鑽來鑽去好像在躲著別人打球兼摔角,不停的被撞飛出去,被打了好幾個鍋子,在零下四度的冷天裡穿著長袖跨下運球。當然,我這一隊還是贏了。我進了幾個外線,傳了幾球給籃下空檔的隊友,當然要感謝德國壯漢不太籃球懂規則,還有很多的運氣。

在他們拼命叫我『姚明』的同時,也很好奇為什麼會有一個台灣來的小子會打球,然後懂這麼多NBA的細節。

當然,大部分的他們,沒看過太多真正的比賽。當我和一個亞特蘭大的弟兄說他們今年加入Glenn Robinson之後比較有看頭,他和另一個來自紐約的弟兄說:『嘿,你一定要寫EMAIL回去說,我們在德國碰到一個懂NBA的台灣人,還跟他打到球。』興奮之情溢於言表。當然,他們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這只是美國人貧乏世界觀的另一面,在此不多贅述。

我比較介意的是,我在台灣打球,總是屁股比較大的那一個,卡位,抓籃板,籃下進攻,都比較有優勢。當我沮喪的發現巴克利和俠客打球時的憤怒時,他卻笑容滿面的卡住我在籃下的位子,說:『你說你屁股大?歡迎來到德國。』

我們後來,同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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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一月,我離開台灣的第一站就是德國。 天在下雪,OM船總部在德國東南的小鎮MOSBACH。
我只帶了一箱二十公斤的行李,還有幾件穿在身上的冬季衣服。因為馬上會去非洲,所以也沒有帶了太多這些毛衣圍巾等等。

原本以為可以是瀟灑的走在紛飛的雪中,但是傻傻的我沒在這種環境生活過,要知道雪下多了渾身還是會濕答答的(進了室內雪融化)。所以跟別人借了一把傘,那小碎花讓我覺得好MAN啊!

還記得那時候,躲近一家小餐廳。
自己從看不懂的菜單上點了個應該是主菜的晚餐,上桌一看,哇!放開心果然會有好事發生!

至於配餐的啤酒,就不用SHOW給大家看了吧!

我的跨文化旅程,就從這個零下二十度白雪紛飛的小鎮開始。



(原文發表於2010.4.27)

為德國禱告短片(資料來源Operation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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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抬頭觀看、見財主把捐項投在庫裏。又見一個窮寡婦、投了兩個小錢.就說、我實在告訴你們、這窮寡婦、所投的比眾人還多.因為眾人都是自己有餘、拿出來投在捐項裏.但這寡婦是自己不足、把他一切養生的都投上了。(路加福音二十一章一~四節)

星期天的早晨我在路上

歐元的紙鈔和錢幣有一面是統一的樣式,所有歐盟的國家都一樣,到法國、德國、盧森堡都是通用的,另一面則是各國不同的選擇,有的國家是國王肖像,有的國家放國旗,有的國家則是國徽。紙鈔上的雷射的浮水印,閃爍著質感。每當撫摸著鈔面的圖片,莫名的情緒都會讓我想到網路上流傳的感人笑話。(註)

當我打開皮夾,裡面有一張五十歐元的紙鈔,和一張五歐元的紙鈔。在前往會堂的路上,我心想,雖然他們已經提醒要準備一顆慷慨的心和金錢,但是,應該不會要很多吧。五十歐元,可是快兩千台幣。體內華人機靈的基因,開始幫我盤算著,嗯,如果沒什麼重要事,五歐元應該夠意思意思了,台灣來的窮小子可不是什麼狠角色,在下也是江東父老一路奉獻前來遠方,豈可浪費大家的心意;不然,苗頭不對,事關重大如民生疾苦等重要議題,把這張五十歐元丟進奉獻箱似乎也頗為體面。

然而,想到兩千塊台幣我能唱十小時的KTV,看六場電影,去旋轉壽司可以餵飽好幾桌人,心中的不捨難以言喻。

 
才第一個星期天,我就要奉獻那麼多嗎? 

這是星期日的早晨,OM的GO conference剛好進行到一半,下個星期的今天我就會在西非甘比亞的首都班竹。早上的主日除了樂團帶領的敬拜,還有一個特別的時間,開放給大家作見證分享,只要你想上台,麥克風就是你的。一個來自秘魯的女孩(她也會和我一樣前往『忠僕號』,如果有機會我有更多的介紹)帶著一顆感恩的心訴說上帝在她身上一路奇妙的帶領,她的家人和人民是她時時掛念卻感激的對象。我心中馬上有共鳴,我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種子而已,還有太多的牽絆永遠在心頭。我何嘗不是承載了許多人的期望呢?

 
Elke Hanssmann 

奉獻的時間,OM資深同工的ELKE上台,和所有的與會者分享。今天的奉獻,將全數指定給安哥拉的孤兒收容所的事工,她邀請一個在南非洲長期工作的宣教士上台,簡述當地的需要和一且在五分鐘之內可能描繪的事實。安哥拉在去年才結束長期的內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不但是赤貧,而且隨時處於食物匱乏的危機,三分之一的孩子活不過六歲,孤兒是他們許多人共同的名字。

坦白說,這是一個不該發生在文明世界的人間悲劇。她謙卑的說:『接下來我們要請各位奉獻,我請求各位盡量慷慨解囊,不是為了OM,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讓這些孩子有活下去的希望。』她繼續,『在各位奉獻的時候,我們將在螢幕上播出一些照片,其中有一些您可能會不忍蹙賭。然而,我們想讓各位真實的感受需求的迫切,請將您的愛心傳遞給他們。』她再次強調這次的奉獻是為了在安哥拉設置孤兒的收容所的一個專案,叫『Angola orphanage project』。
 

螢幕上,一個黑色的身軀扭曲的躺在母親的懷裡,眼睛睜得很大,向是在質問天地。另一章照片,一對兄妹在殘原斷瓦的門口,對攝影機的鏡頭失去了興趣,赤裸的蹲在角落。還有許多,只是靜靜的,無聲的,讓鏡頭訴說他們的疾病和飢餓。

我感到扎心,羞愧感順著眼淚,留在心上一道傷疤。我將五十歐元的紙鈔,五歐元的紙鈔,和我身上所有的零錢都放進籃子裡。然而愧疚感並沒有消失。



因為,五分鐘前我還想著,五十歐元可以為「我」做多少事。

神的公義速速來到

聚會結束,我想快速的逃離。找個地方休息,安靜,整理情緒。就好像我在台北常做的事情。下午進城,卻發現阿~~挖咧。錢包鼓鼓的卻沒有半張紙鈔。我忘了我已身無分文。看到坐在溫暖的咖啡店裡拌嘴的觀光客婦人,柔和的光線配合整排色彩繽紛的甜點櫥窗,而我站在磚瓦的路面上看著融化的雪水留在鞋尖。
原本就灰沈的深重的天,在我回程的路上不給面子的下起雨來。外套更濕了,皮夾則安靜的躺在口袋裡,沒有紙鈔伴隨它的時間。

(註)網路流傳著一則感人的信,主題是『都是為了這四個孩子…』。第一次想刪掉垃圾郵件的人,都會好奇想看看會是哪位老爸老媽,含辛茹苦的教育四個星星之我心的孩子成人的立志文章。打開信件只見新台幣千元鈔面四個小學生和一行『一切的辛苦,都是為了這四個孩子阿…』。



原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於德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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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ter gastritis 是腸胃炎,腸絞痛是intestinal colic; the gripes; tormina 胃痛是gastralgia,拉稀是have loose bowels; 腹瀉是diarrhea,頭暈是 giddiness,虛弱可以用debilitated; weak或 feeble,傳染是infection,Vomit, disgorge, spew, throw up,都是嘔吐,puke比較直接。

『Diarrhea』腹瀉,是全世界最重要的英文字,請大聲跟我朗誦。

 


而『大便』也很多種說法empty to bowels, to have a (bowel movement)movement等等,但絕對不是SHIT。那是你生氣的時候表達情緒的字。

終於還是病倒了。Manu的病毒隨著我雄心壯志的身軀南征,一路穿過德意志平原鄉間的白皚田野,伴隨滿目瘡痍卻孤傲憂愁的枯枝,如快速停格的畫面。相信病毒也是浪漫的等待黎明,在我安頓好,準備在這小城準備為國爭光的時候,它也迫不及待想證明它的能耐。


斷腸人,在天涯

第二天的下午,我一個人在午餐休息的時間,漫步走回住的青年旅社,積雪未融,零下五度左右,二十七分鐘;一路景色宜人,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可惜心情不對。


整個下午,在青年旅社狹小的房間裡,享受著『我』,『馬桶』,『床』的微妙三角關係。

真正嚴重的拉肚子上次是在中國大陸,從青島到北京的路上,我一路研究火車上『SHI SO ZIAN』(?)和洗手間的關係。我很高興我是在文明的地區發生胃腸炎,到不是認為『祖國』是不文明的地區,只是在你最需要沖水馬桶的時候,你不會想蹲在水溝旁,一堆蒼蠅大餐的正上方。當我晚上我回到MILL,在網咖用鍵盤寫一封家書回家,螢幕上飛舞著我的故事,心中還是盤算著我與廁所的最短距離。還有,操練亞洲人最會忍耐的美德。

當我晚上我回到MILL,在網咖用鍵盤寫一封家書回家,螢幕上飛舞著我的故事,心中還是盤算著我與廁所的最短距離。

 

還有,操練亞洲人最會忍耐的美德。

咳嗽,一直咳的很深,但是,這不會影響太大,不論是參與身體或心理方面。但是,拉肚子就完全不同了,所有的食物會直接從固體狀,快速的通過你所有的內臟,成為液狀的獎勵,頒獎給下一個受寵幸的馬桶。


眼尖的亞洲人們,察言觀色一直是專長,很快的發現有人臉色不對(事實上也太明顯了)。韓國姊妹們,香港大姊,新加坡弟兄和蒙古女孩陸續投以關懷的眼神和實際的行動,包括大聲方言禱告和各式各樣的神秘藥方。

而我最要好的美國弟兄們則約我明天去打球,和吃更多的薯條。他們根本不知道我生病已經兩天有餘。

很快的,我的美國弟兄也病倒了。猜猜看是誰傳染的?


原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底,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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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完成於二零零三年一月。 

她的媽媽年紀很大,可以當她的祖母了,當然也以當我的祖母了。

她說她真是個天使,她說她小時候很叛逆,跟母親關係很不好。但是媽媽一直用愛心等待她回頭,一直默默的替她禱告。

我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一個很柔弱的擁抱就迎面而來。我們用一點點的英文和很多的比手劃腳,配上各式各樣的餅乾和熱茶,竟然也暢談甚歡。
的確,我真覺得她真是個天使,而且是很慈祥的那一種。在我要離開的那一天早晨,我和她一起打掃昨晚派對留下的混亂,他和她都還在樓上睡覺,不同的房間。我們收了許多空酒瓶,將桌椅移動回原來的位子,我將燃盡的蠟燭收進袋子裡,她用吸塵器再一次的巡禮客廳的地板。

我們默默的做著事情,為了我們關愛的人。這點小事,根本不需要開口。

從教會回來之後,我真的要啟程了,她在廚房的小方桌打開她的聖經跟我說:『睿,我只有一節聖經要送你,就是詩篇二十三篇第一節。』

 The LORD [is] my shepherd; I shall not want. Psalm 23:1
詩篇二十三篇第一節,「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致缺乏。」

『神,是你的牧者,所以你不會有缺乏。』透過她的老花眼鏡,我能感受堅定的信心和意志。
『我知道,謝謝。』穿上大衣,他們要送我去車站。我們在門口擁抱。

我在他們家的閣樓留下一個中文的新年賀卡,上面用英文寫著:『莎繽娜他們能擁有彼此是他們的福氣,他們有妳這樣的媽媽也是她們的福氣,我很榮幸能進入妳的家庭。新年快樂。主同在』

信封整齊的躺在藍色的被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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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上船之前受邀參加德國朋友的訂婚派對。
 
遲到是一種美德,就算是這裡。就算是日耳曼民族。就算是訂婚派對。沒有人願意當那第一個,遲到者可以得到最多的注意,遲到者可以給最多的祝福。如果,表現的像是『趕來』的樣子,帶著禮物、祝福、擁抱和滿身的狼狽,你會獲得最誠摯的感激。

所以大家都遲到。

約好是八點,八點二十才陸續的有電鈴聲。Manu和莎繽娜興奮又緊張,我將台灣帶來的大禮穿戴在他們身上。紅色代表福氣,祝福,喜樂,好運;所以中國人傳統的喜宴或是過年都穿戴紅色,我試著向他們解釋。紅色的唐裝,讓他們顯的特別興奮,尤其是大病出癒的Manu一直對著鏡子筆畫中國功夫,似乎在西班牙紅色是挑釁的象徵,嗯,下次真得多加注意。

他們在拍照的時候特別擺了一個『Yeah!』,說這是學台灣的女孩子的,她們照相都這樣。呃。你是指裝可愛嗎?

客人陸續抵達,有從前的同學,有同事,教會的朋友,和同輩的親戚,長輩是迴避這種專屬年輕人的場合的。每個人都是喜氣洋洋的,搞的我也好像起司火腿泥和著橢圓的包放進烤箱二十一分鐘(德國人的做事方式,對,用碼表),來參加的人或多或少帶一些吃的喝的,有鮪魚的沙拉,生菜沙拉,拼盤,和『很多』啤酒,Beck's(貝克啤酒)。

我似乎活脫像個自己人,點燃桌沿的每一個小蠟燭,在大家進門的時候照相,他們向來賓們一一的介紹,這是我們台灣的朋友,我們的衣服是他特別的禮物云云。害羞的似乎變成這些高大的男女(註),試著想像如果一個金髮碧眼外國人出現在我的生日PARTY上,你會怎麼做?他們看著我先進的數位相機指指點點,然後用快速的德語交談,然後笑成一團,在派一個女生作代表到我面前來說:『我們想看看你的相機,還有我們剛剛的照片。』嘿,還知道我一路跟拍,有見識。

(啤)酒過三巡,(生)菜過五味(事實上沒什麼味),大家活絡了起來,兩位主角一一的拆開大家送的禮物;各個小團體也喧嘩的越來越大聲,熱情果然是需要一點酒精的催化。

一轉眼已經深夜,在一片混亂當中,Manu有事情向大家宣布,『各位,今天有一為貴客,遠從地球的另一頭來,和我們共享這個特別的夜晚,他要為我們唱一首中文情歌做為祝福,請大家熱烈歡迎。』我猜想德文翻譯過來大概就是這意思,因為掌聲過後,那一秒鐘世界突然靜止。
所有的人目光集中在這個亞洲人的身上。有請。
我清了清喉嚨,說:『很高興來到不萊梅,為我最好的德國朋友們帶來祝福。雖然,他們是我唯一認識的德國人。』大家笑了,『但是,我很榮幸有這個機會,為這對佳偶帶來一首非常受歡迎的中文情歌,「我願意」,來成為他們未來的承諾。』我承認這段台詞練了好久。

….我願意為妳,我願意為妳忘記我姓名。
只要妳願意,拿愛與我回應
我一切都願意,一切都願意,為妳….

當我唱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我能感受到在場的每一位都被震攝到了,不是因為唱的有多好,或是他們因為歌詞有多感動(中文?火星話?),而是一個真正活著有血有肉的(不是電視CD或轉播)華人,站在他們中間,從他的嘴巴唱出一首原汁原味的中文情歌。坐在角落的女孩在拭淚,聽眾們的掌聲久久不能停息,我九十度的鞠躬表達謝意。

『安可!』第一個歡呼接著是不停的口哨聲,我說道:『今天是個難得的機會,我有一個驚喜之外的驚喜,就是我要為各位獻唱接下來的…』
我單膝跪下,牽起莎繽娜的手。

" … She, maybe the reason I survive. 
(她,也許是我存活的理由)
The why and therefore I am alive. 
(是我為什麼要在世上的原因)
The one I will care for through the rough and ready years…. 
(是那位我會無怨無悔照顧女人)

Me, I'll take her laughter and her tears, and make them all my souvenirs…
(而我,我會收藏她的眼淚和笑容)

客廳裡所有的朋友們已經幾乎瘋狂。我再牽起Manu的手,蓋在她的手上。

For where she goes I got to be…(因為,我將與她同行)
The meaning of MANU's life is…… she…. Oh… SHE "
(而Manu生命的意義就是,她。)(註)

我們三個人緊緊的擁抱,所有的人起立歡呼,我們成為一輩子的朋友

Manu的瑪吉Soren很樂意展現喝啤酒的絕活

被笑聲和高的不像話的巨人們塞的滿滿的客廳

(註)他們的某些朋友們真的高到一種瓶頸,當天有三十四個人,大概有一半超過一百九,我發誓女生也有一兩個這麼高,有位男士肩膀只到門沿。我總是壓抑我受創的自尊心,在人牆中不卑不亢的展露優雅的風範,用僅有的德文說『我從台灣來,我是睿,幸會』。相信我,這並不容易。

(註)休葛蘭和茱利亞羅伯茲主演愛情喜劇Notting Hill 的主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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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在前去德國船的總部受訓之前,我先前往布萊梅拜訪一對前一年來到台灣認識的朋友。有朋自遠方來...
 

德國的人是浪漫的,至少不萊梅這邊的人是如此。如果你也有緣認識這兩個人的話。日耳曼人條列式規矩的血液裡面,應該還是藏著浪漫的隱性基因,也許是啤酒釀的。

也許。

也許是因為訂婚在即,也許是今天是他們認識第十年,也許是因為有朋自遠方來;他們彼此的愛意,在這個台製電燈泡面前一點也不吝惜。從火車站大廳我們鬼叫重逢的那一刻開始,零下十度的空氣都沾染了幸福的氣息。


 

男生的小公寓滿是她的身影,作設計的男子,從迴旋型的燈架到廁所擺的漫畫都看得出品味。門口就剪了一張愛,指定要給我這個風塵僕僕的客人洗塵,他讓出自己的床,清空櫥櫃放我的大衣,並且把洗手台上的格子都空出一個特別的空間給我那只躺三天的牙刷。
『溫馨的小房間,真是整齊乾淨!』我感動的說。

他卻假裝擦汗,說沒的事,亂的要死,為了整理人仰馬翻。

而她欠身從小小的廚房探出頭來, 『睿!要德國咖啡,南非的茶,牛奶還是啤酒?』

呃,我只要熱開水。喉嚨痛。『嘿,那吃點什麼吧。』

小桌子陣丈一排開,沾了白色糖衣的箔琳娜麵包,特別烤的布丁,上面用巧克力排了一顆心,金莎,燻肉,黑麥的硬土司,鮮橘色的鮪魚醬,和族繁不及備載的各式餅乾。很明顯的是一種報復,讓我想到他們在台灣遭受的五星級待遇。一切都是我的不對。

那天,我試著用一台德文視窗的電腦上網,他的。再一次的考驗我看圖說故事的能力。憑印象對應按鍵,撥接,開啟視窗,點選信件,留言。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應該可以在這裡讀大學。

河岸邊貝克酒廠的綠色身影醒目的映在湖面上,我們步經過屬於童話年代的小巷,沾染了泥土與融雪的磚塊步道訴說著沈默的氣質。他病了,上吐下瀉像個小孩子鬧床。也許是為了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也許基因裡的DNA不習慣他在工作的日子偷閒告假,那應該是南歐人的毛病,他們抱歉的說。而我,咳嗽的厲害。啤酒?咖啡?茶?德國人很驚訝會有人只喝白開水。呃,我也不想,只不過老媽總是說多喝水上廁所,對身體好,這兩樣都是不得以而為。

他掙扎的回老家養病,避免怪病延續到會外賽。於是我得到一個整天的暫停,和一個十坪大小的公寓,家具和廚房。慵懶的起床,什麼事都在千里之外,發生與沒發生。再次開了電腦,KOBE昨天投進十二個三分球,驚訝的不是他得了四十七分,驚訝的是自己竟然這麼快對NBA無情。

他痊癒的速度和他虛弱的速度一樣快,他開門的時候我正用葵花油炒馬鈴薯片和鮮豔的小紅蘿蔔,而爐上的燉鍋用肉末,奶油糊,和切丁蔬菜攪和許久的濃湯也在寒冷的空氣裡吐氣。他一進自己的公寓就大叫,嘿,你把我的廚房怎麼了?除了驚訝以外,很明顯的,他對於亞洲人的飲食的藝術認識仍然停留在筷子的舞弄上。來點熱湯對肚子好。我對他說。然而,他卻頑皮的丟了一個空碗到微波爐裡面熱了二十秒。

『叮!』時間到,可憐的空碗自己一頭熱。

嘿,睿,這才是我廚房平常發出的聲音。

他說,我就是懶嘛,所以我們的食物都是冷麵包冷燻肉和果汁啤酒。看著他感激而且滿足的舔乾淨湯碗,一時之間,似乎我才是聖誕老公公。果然是功能主義的國家,食物是為了活命,吃維他命丸和生鮮水果是一樣的意義。相對而言,而我卻是魔戒故事裡的哈比人。(註)

(註)魔戒裡的哈比人總是樂觀天真,就算天塌下來,還是先問肚子填飽了沒。還記得那一幕山姆煮兔肉的人請舉手,告訴旁邊的人我說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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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二千零三年一月,首次在歐洲讀自行動的我,在德國的火車系統當中拖著滿滿的行李找尋下一個停靠站。

我注意到了,德國的火車也會遲到。

德國綿延的火車網絡,連結每一個大城小鄉,不論從哪一個城市要到另一個鄉鎮,你都可以找到一條路徑。然而,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事。日耳曼人有條不慍的個性,必須在那些不精確的時候時候施展出來。

當我在某個半途中的城市下車(我真的不記得了,火車地圖上有一千多個點),準備轉搭另一班另一個方向的快線時,我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我帶著將帶上船兩年的行李和書籍,加上一頂淡水老街買的斗笠,辛苦的從第二月台前往第四月台,所有的乘客都嚴肅的看著這個莫名的怪人。火車應該在三分鐘之內到,我要趕去下一個轉接的城市換下一班車。然而,大家嚴肅的表情讓我不禁緊張起來了,月台不停的說著快速的德文,在我滿腦子緊張的同時,就算是英文我也會錯過,有看過義大利電影「美麗人生」的就知道,當德文講得很快的時候旁聽者會產生一種錯覺,以為自己懂了,事實上卻是完全搞不清楚。然後,更糟的是原本的指示消失了,出現了一堆更奇怪的文字。如圖示。我也和你猜的一樣,就是它會遲二十五分鐘。


 
哇,非同小可,傳說中的德國鐵路系統也會誤點,快照起來。

這時候民族堅毅的硬頸精神,在遲到這件事情上徹底的展現。那就是,就算是遲到,我也要準時的不差一分鐘。他們最好的系列車種是Inter City Express,我稱之『城市快捷』,上面有咖啡BAR,插座(很多人在車上用電腦),和液晶銀幕,高雅的衣架和座椅。簡寫是ICE,冰。

當火車滑入月台的那一秒,剛好遲到二十五分整。離開時,也精準的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我後來有沒有趕上前往不萊梅的車呢?當然,因為LOCAL的車更多,幾乎半小時一班,遲到二十五分鐘剛剛好,下一班車滑進來的同時,我正拖著行李和斗笠爬上月台來。

比較麻煩的是,車掌先生禮貌的用僵硬的英文問我為什麼沒搭上前一班車?
我說,因為你們有精準遲到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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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一月剛剛抵達德國的那一天,好奇與稍微的害怕憂心,都有一點。
 
沒有人,冷,我在寒風凜冽的街頭漫步,我在地下鐵、火車站、飛機場之間疲於奔命,陌生的臉孔陌生的文字,和呼嘯的風聲。



在這個歐洲最大的轉運中心,似乎每個人都會說流利的德式英文,但是一切的標示都是德文,卻也顯示了民族性的一點也不妥協。所有的站名,街道名,人名,店名和公共電話的說明都是『看起來』像英文字的德文寫的,單字本身瀰漫著剛毅。所以,要暢行無阻只有一個方法,和台灣一樣,也和其他地方一樣,「路在嘴巴上」。

一是因為零下十一度,二是因為初來貴寶地,我從中央車站到市中心ZEILE街短短的一段十五分鐘的路走了一個半小時。如果您要認識一個陌生的城市,並且逛到街,避免自己臉皮和手掌凍僵忘了有感覺,認識鄉土民情,並且餵飽自己。最好的方式就是像這樣,用『跳島戰術』前進,出門走三十公尺之內就躲進一家店,徹底瞭解當地髮膠價格,咖啡味道,歐巴桑的笑聲格調,還有,人情的味道是怎麼樣。

德國果然是德國。

在這九十分鐘之內,走進了一家賣紀念品的店繞了一圈看明信片的冬季款式,在歐盟中央銀行The European central Bank的INFO CENTER拿了歐圓的紀念海報,逛了一家的巨大連鎖服飾店享受他暖氣的溫暖和阿姨店員的疑惑眼神,在一家賣煙的咖啡店買了鮪魚可頌帶走,又進一家超商問她們店員今年的啤酒是哪一種賣的最好,最後在麥當勞買了一杯卡布其諾坐下來看日本文藝春秋社的『地名的世界地圖』(時報)。欲路旁融化的白雪沾染了泥土,麥當勞的廉價咖啡果然是全世界的品管都精準的令人懷念。

「德意志Deutschland ,由高地德語diutisk(民眾、同胞)加上land(國)而成。民族自稱為Deutsche,英文的Germany乃是取自於日耳曼族名,意為『異鄉人、戰士』…」書上寫著。我頭抬起來尋找英勇的戰士和腦海中精確嚴肅的白種日耳曼人面孔,卻看到黑人媽媽帶著小孩吃薯條,兩個古惑仔滿目兇光,一頭彩髮坐在一角抽煙。


而異鄉人,陌生的面孔,只有我一個。

 

在廁所大便時,終於看見了熟悉的字眼,感到非常欣慰;一個是『賓拉登』,另一個是『幹』。德國佬和台灣的國中生都還是有共通的語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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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二千零三年一月,地點飛行前往歐洲的班機上,一個時空錯亂心情複雜的黑夜(亦或是某地的清晨?)。

螢幕上的我正非越過列寧格勒的上空,目的地距離1674公里,時間還有2小時19分。形體上,飛越過了日本、西伯利亞、北極和東歐;但是諷刺的是,在空間上,我根本沒有離開過這個前後不到一公尺的狹小空間。


 

管他是在飛往香港洛杉磯的路上或是紐約往巴黎的大西洋上,我只是睡眠,如廁,與閱讀。餐車正送上應該是早餐的這一份,慌亂的收了電腦,和毯子枕頭一併往座椅下塞,不自在的等候差遣;冷面的空姐問了要稀飯還是培根炒蛋,要了廣東粥,就好像這些天來回味香腸豆漿甜不辣麵線一樣的合理,也同樣的荒謬。

高度一萬九百七十二公尺,機體外的氣溫零下五十二度,座位前的框架演著幾部已經看過的沈悶電影,剛睡醒的脾氣正在醞釀;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打破這沈悶的僵局,卻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坐在隔壁的女生手忙腳亂的將毛毯耳機一干雜亂往我這塞,把搗亂的手機徹底關機,並向身旁所有傻眼的觀眾致意。

ㄟ,兩萬公尺的高空,在北極圈某個地方,還真想問她是用哪一家的門號,『這種鬼地方都收的到!!』的徹底實踐,手機的廠牌我也偷喵了一下,想知道的把EMAIL留給我;還有,不禁納悶,會是誰打來的,這裡大概離上帝最近,是不是要告訴我什麼消息。

不停的咳嗽,使我頭痛。從台北一路將病菌帶來德國,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出國前幾乎每天都在適應百變的台北天氣,上帝似乎為我即將到來的生活作預習;然而,頑劣如我,還是喉嚨發炎,展露我低沈磁性的嗓音。連帶的壞處是,要拼命的喝水。喝水還好,飛機上就是時間多飲料多,紅酒可樂咖啡紅茶牛奶汽水熱開水和蕃茄汁,冷漠的空姐以為這位死胖子是來撈本的,殊不知我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阿。



更糟的副作用是會一直頻尿,而次等公民坐的經濟艙的條件,就是除了在狹小的座位空間求生,再來就是排隊進密閉廁所的終極挑戰。你急,有人更急,你拖,有人更會拖,你嫌廁所小,他就連洗手台也壞給你看,沾染了洗手乳的液體張力累積在臨界點,隨著氣流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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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成於兩千零三年初,離開台灣前往未知的旅程之前夕。內容有點無病呻吟,卻也可以清楚的聽見心裡的不安。

因為要離開,將會是整整的兩年,我必須收拾自己所有的一切,房間、衣服、整櫃整櫃的書、一本又一本的像簿,和所有依附在其中的故事和回憶。
 
這個過程是殘忍的,我「被迫」得做出選擇;選擇哪些是在我生命中的「過去」,或已經對我的現在不再重要,或是我必須割捨,哪些我必須遺忘,必須將它們丟進垃圾(再也不會『回收』)的大紙箱。

 

雖然我的人生才過了這些不多的年份,但我已經累積了夠多的離別,夠多的旅程,夠多精彩的片段,夠多孤獨的凜冽;足夠我沈浸在那一張照片那一件破爛的T恤的感傷,和因為遺忘所衍生的內疚,久久不能繼續。

在教會一角勤做筆記的身影
 

然而,我在這些氣味中想起了你,是的,那一秒鐘,我們曾經有過共同的記憶。你也許是我的同學朋友兄弟姊妹甚至家人,或是我們今天第一次見面,你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人和這樣的故事,那有什麼關係呢?從今天起,我要謝謝你的參與,一路上有你,我心存感激。

你所認識的書睿,也許自從很久以前就應該是很特別了。也許是看到他站在滿操場的小學生面前帶動唱,或是在那個晚會聽他在台上說了一個關於天氣的笑話;忘記了是在國家音樂廳的後台,或是在報紙的副刊赫然瞧見他的身影;或是某一間很少人的咖啡店看到不停的在手提電腦上打字;或是,那次電影散場,燈亮了,他一個人的身影慢慢的走進夜色暗的那一邊。然而,就好像他的誇張的笑聲,和他堅持要去流浪的嚴肅神情一樣;這次他要走得更遠,離開的更久,話說的更絕,讓人覺得There is something going to happen。

沒錯,而且這次需要你的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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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開始和大家說故事,一個早就在心裡好久的故事。

這幾天在家裡整理,有不少我過去從船上打包下來根本沒時間拆封的東西,之前為了好整理都堆在樓上的浴室,塞到天花板那麼高。

翻出來很多過去的影像、書本、還有回憶。我真的很多感觸,也很感恩,我送書給別人的時候,就會寫一句話:『與您分享上帝在我人生中所賞賜的一段精彩....』。的確,因為那不是我去「追求」來的,也不是「蓄意」安排(就好像要申請研究所去「考拖福」、「補習」一樣),今天的人生,累積了許多,都可以說是恩典。


憶紜那天在車上問我,你如果現在就回天家,會有什麼遺憾?

我仔細了想了想,還真的沒有。


現在的一些工作、事工、或環境的挑戰或是「鬱卒」,不過是雲煙,我真的無憾。


我想跟多多少少在我這個小小的角落閱讀的朋友們分享,我所經歷過的大故事、小故事,也許,您也會瞭解。


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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